“起來了!起來了!”卯時未到,天地還籠罩在黑夜中,值營兵就在門外敲鑼。
“真要命,感覺才閉了個眼。”
“靠!老子快親到小紅桃了!”
新兵營裡怨聲四起。
蘭茝一向睡眠淺,第一聲鑼便醒了,迅速穿好軍服,預備去洗漱。
“唰。”嵇子儀突然從睡夢中驚坐而起,嘴巴微張,眼神呆滯。
鍾秀看著他那呆愣的蠢樣,將軍服一把扔到他身上。“喂,書呆子,起來了。”
嵇子儀被這麼一砸,瞬間清醒,委屈的撇嘴:“秀秀,你又打我。”
“靠,都說了別叫秀秀。”
蘭茝看著他倆一大早就開始耍寶,心中無奈,“穿好衣服趕緊去洗漱,再鬧要錯過點卯了。”
兩人聽她這麼一說,方才停止打鬧,迅速穿好軍服。
幾人到教場時,發現陸虎已經到了,難怪方才沒有見到他。新兵營被分為二十個營,一個營一千人。蘭茝幾人被分到新兵七營。
卯時已過,還有些許人哈欠連天的過來集合,七營的帶兵教頭張副尉看著這些人面色陰沉。大約卯時三刻,所有新兵才集合完畢。
張副尉的虎目掃過這些有氣無力的新兵蛋子,從身旁值守兵中一把拿過花名冊。
“趙貴。”
“到。”
“王昊天。”
“到。”
“李鴻。”
……
“以上點到名字的一百一十九人出列,回營收拾包袱離開!”
話音剛落,全場譁然。“離開,離開哪?”被點到名的趙貴問到。
趙副尉不怒自威,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說道:“離開軍營。即日起,你等已被除名。”
“憑什麼!”
“對啊,憑什麼。”
被點到名的一百多人心中不服氣,要討個說法。
“不服氣?你,告訴他們為什麼。答不上來,你也可以一併離開了。”趙副尉指著蘭茝說到。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天還未大亮,人們看不真切她的神色。只覺得眼前的少年極是清瘦,軍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寬大,好像瘦小的身子上架著千斤重擔,風一吹就立馬要倒似的。清冷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新兵條例》第二章七禁令五十四斬第二條,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
一百多人立馬噤聲,臉色煞白,紛紛出列離開,深怕慢了一步便會身首異處。其餘未點到名的人心有餘悸,番才體會到什麼叫軍令如山。
“這裡是軍隊,你們是軍人,如果沒有做好隨時掉腦袋的準備,也可以離開了。”趙副尉渾厚的聲音裡帶著粗礪與冷酷。
所有人心中一凜,褪卻了原本的萎靡與懶散,紛紛站直了身軀。
眾人一直站到正午,方才解散,個個腿腳發麻。
“你們知道嘛,整個新兵營因為早上的點卯走了三千人。”一回到帳中,軍營百曉生鍾秀就湊到他們面前彙報最新訊息。
“哦。”嵇子儀站了一早上已經累的像一癱爛泥,無力接他的話。
他實在不懂,為什麼鍾秀還有心情打探訊息。他看著一旁端著大碗在飲水的蘭茝,心有餘悸的說道:“阿酒,你差點就離開軍營了。”
鍾秀聞立馬接話道:“是啊,阿酒,幸好你看了《新兵條例》,我也趕緊去看幾眼,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