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齊的冬季是溼冷的,就連微風拂過都會讓人冷得牙關打顫。十二月,樹木的枝葉還未落光,保持著青黃相間的樣子。
這一年,是雲薈和雲蔚出生後的第三年。
“阿蔚,又是一個月了,該你出去了。”雲薈沮喪的說道。
“若是阿薈哥哥不喜歡,我再在這院中呆一個月好了。”雲蔚小小的臉上是與年齡不相符的落寞。
“不行!說好的一人一個月的。”雖然他很不想待在這個院中。
“那我走了,這本書你拿著,看完了,一個月也就過去了。”雲蔚遞給雲薈一本《琅琊詩集》。
“我才不看呢,我還是練我的劍吧,長大了做個大英雄,把欺負我們的人殺光光。”
“那我走了。”雲蔚轉身剛要離開。
“喂,出去之後記得和別人說你叫雲薈蔚。”看著小小年紀就一副書呆樣的弟弟,雲薈不放心的提醒到。
“恩。”
雲蔚應答後走出庭院,小小的身子邁入了冬季的寒風中。
“日月同輝,雙子星誕,風雲匯聚,國之將亡。”因為這十六字預言,他們再也不能同時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一個人在外時,另一個人就必須留在院內不得出門。多年以來,雲蔚和雲薈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呆在這院中度過的,雲薈習武,雲蔚看書。
而云薈蔚這個名字,他們一用就是十二年。
這一年,兩人十五歲,長成了翩翩少年模樣,成了齊京貴女們的春閨夢裡人。
這一天,雨後初晴,城郊的梨花開滿枝頭,雲薈打馬而過,眉宇間有無邊瀟灑,恰似這書中所寫,“輕薄兒,面如玉,紫陌春風纏馬足”。
“阿蔚。”一女子叫住了他,“我釀得青梅酒,你可喝了?”梨樹下,少女白衣勝雪,粉頰微醺,梨渦淺淺。
聽到那句阿蔚,雲薈的心好似這梅子酒,帶了些微酸意。
他下馬,笑著說道:“喝了,味道甚好。”
風乍起,吹落三月的白梨飄落碧波中,好似少女勝雪的雙頰與含情的眼眸,“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下個月我就及笄了,你可要來我府上提親。”
這句詩是雲薈從雲蔚的書本上照著抄下來送給她的。眼前的少女叫白蒹葭,是大學士白蒼之女,受家學淵源影響,喜愛詩文。雲薈自小愛慕她。
“蒹葭,你喜歡的我是什麼樣的?”他突然問道。
“你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啊。”
“怎麼會都喜歡呢!”雲薈急道。
“你習武時的樣子,下棋時的樣子,吟詩的樣子還有騎馬的樣子,我都喜歡啊。”少女的雙眸中泛著春水。
少年的心卻恰似這青梅,甜中帶酸。
習武的是他,下棋的是阿蔚,騎馬的是他,吟詩的是阿蔚。
怎麼會都喜歡呢……
少年失魂落魄的離開,十五歲這一年,他第一次清晰的認識道,雲薈蔚這三個字,好似牢籠,囚住了他的一生,也囚住了阿蔚的一生。
他們十六歲這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
雲薈心愛的姑娘嫁人了,聽說對方愛騎馬射箭,也愛詩詞歌賦。
雲薈蔚被封王,封號“燁”。
“燁字何意?”雲薈問雲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