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冷笑一聲,“怕?我為什麼要怕?方才我們是鬧事嗎?不過是教訓了兩個不懂事的丫頭,王爺就算問起,我也能推搪過去,如今我掌管府中事務,莫非連管教兩個丫頭都不行麼?”
彤彤應聲道:“那是,況且王爺心中有娘娘,是不會和娘娘生氣的。”
寧妃傲然一笑,道:“男人都是喜好新鮮的,在青樓的時候我已經見慣不怪了。我和他之間的情誼,旁人又如何能及得上?不過是幾日新鮮,過後還不是拋入冷宮?你看那羅雲裳,縱然豔若桃李,王爺如今又哪裡放在心上?”
她也同樣是這樣安慰自己,但是,還是無法撇除心頭那不斷入侵的寒冷,颼颼的,讓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子。
雪雁在府中等了許久,喜娘來過幾回,都說王爺在和賓客喝酒,一會就來,她有點坐不住了,但是又要保持儀態,軟聲道:“好,知道了。”
喜娘說了幾句吉祥的話,便退了出去。在門口看到小春和小蘭,不由得微慍道:“你們兩個站在門口做什麼啊?還不趕緊去伺候夫人!”
小蘭連忙應道:“夫人喜愛清靜,奴婢們便不打攪夫人了。”
喜娘哦了一聲,道:“你們家夫人,性子還頗為沉靜,不錯!”這喜娘,不是外面請來的,而是太妃身邊的人,除了羅雲裳之外,其他姨奶奶入門,都是她背進來的,所以在王府內德高望重,小蘭和小春自然也知道,所以跟她說話的時候也客氣三分。
喜娘走後,小蘭和小春相視一眼,都暗自嘆氣,小春更是茫然,她想哭,但是怕被責罰,哪裡敢哭?只是哭和笑一樣,都是無法忍住的,她的眼淚還是不斷地掉下來。一邊擦一邊流,眼睛都給擦腫了。
小蘭責備地道:“把你的委屈憋在肚子裡,不許再哭了。”
小春擦了一把眼淚努力地撐出一個笑容,眼淚卻又掉下來,扁嘴道:“小蘭,我心裡難受!”
“難受也得撐著,誰讓咱們是奴婢?”小蘭道。
“我冷!”
“再冷也站著。”
“我餓,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方才還以為她要吃,咱們可以偷著吃點。我沒力氣站了,小蘭,我想死。”小春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小蘭嘆息一聲,從荷包裡取出幾粒花生遞給她,“吃吧!”
小春抬起頭看她,疑惑地問:“你咱們有這個?”
“方才跪在地上的時候撿的,知道你饞嘴,快吃,趁著現在沒有人。”小蘭道。
小春把花生拿過來,臉上綻開一個天真的笑容,“小蘭姐姐,我以後有了錢,肯定不會忘記你。”
小蘭沒好氣地笑道:“行了,就你這個愛哭鬼,還指望你有出息?”
小春又愁苦起來,“是啊,沒盼頭的日子真恐怖,在府中的時候,至少還有管家疼著,如今來到這裡,只怕日子越來越苦了。”手上卻不斷地剝著花生放入口中,看來真是餓得要緊。
將近亥時的時候,慶王才過來,雪雁等得都已經快要抓狂了,聽到小蘭進來稟報,她心中狂喜,連忙端正身子,坐在床上,等著慶王進來。
慶王跨步進來,看了看新房裡燃燒得極致的紅蠟燭,他拿起秤桿,為雪雁掀開頭巾,雪雁嬌羞地抬眸看他,柔聲道:“妾身參見王爺!”
慶王嗯了一聲,眸光淡然,沒有多看一眼,便道:“餓了吧?過來吃東西!”
雪雁微微一愣,隨即嬌羞地道:“是,妾身陪王爺喝一杯。”說罷,輕移蓮步來到桌邊,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的凳子上。
慶王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喝了一晚上的酒,什麼都沒下肚,幸虧想起這裡肯定有好東西吃,好吃是好吃,可惜都涼了。”
“妾身命人去熱。”雪雁站起來,想往外走去喊人。
慶王卻道:“還熱什麼?那兩個丫頭本王打發下去吃飯了,你也是的,她們都站一整天了,也不讓她們下去吃東西。還有,王府的規矩,丫頭守夜不需要站在門口,你的房間側邊,又個小間,裡面有床,她們守夜的話就在裡面,也不至於挨冷。”
雪雁面容一僵,沉聲問道:“是不是那兩個丫頭跟王爺說了什麼?”
慶王抬頭看她,疑惑地問:“說什麼?她們兩人會對本王說什麼?”
雪雁連忙一笑,道:“沒有,妾身見王爺如此憐惜她們,還以為她們說了什麼哄王爺歡心。”
慶王正色地道:“大過年的,又那麼寒冷,她們兩人站在外面,冷得直哆嗦,本王有眼睛看的,而且本王經過她們身邊,聽到她們的肚子咕咕叫,她們是陪嫁丫頭,肯定不知道吃飯的時間,所以本王讓她們下去吃飯。”
雪雁故作感動地道:“謝謝王爺體恤她們,妾身又哪裡不知道她們辛苦了?但是妾身今日是新嫁娘,又不知道府內的規矩,所以就算心疼她們,也只能眼看著她們受冷,幸好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