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楊府。
一個長相敦厚的胖子單腳踩在凳子上,笑著看向他對面一個身穿秋式常服的青年。
“照沈兄你所說的那樣,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呢?每日活著就像是個提線傀儡一般,絲毫沒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他的幸福就是為了當一個工具一般的人活著嗎?”
沈春點頭。
沒有否認鍾胖子的說法。
“假如你是他,你一脈單傳,你是願意苟且偷生,還是願意一死了之?”
鍾胖子皺眉頭,“你這是偷換概念,哪有這麼多假設,再說我們討論的是宏觀的,你單單拿出一件事情來舉例也太小了一點。”
天下哪有這麼多個例!
就算數十人中有一個這樣的,也肯定是提高了比例的,拿這樣的個例來說明,明顯沒有說服力。
一頭豬玀被人當寵物養著,所有豬玀就都是寵物嗎?豬玀就不用死了嗎?
鍾胖子強調道“我問的什麼是幸福,什麼是苦,是指大多數,少數人的處境可以先置之不理。”
沈春飲了一口酒,笑道“上古時期且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現在民戶們能果腹,有衣著,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鍾胖子走到沈春跟前,搬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雙手撐在膝蓋處,認真道“你祖輩以前也是一介農夫,照你的道理,你祖輩也是能果腹就滿足了,怎麼到你這裡為何果腹滿足不了你了呢?”
眾所周知,沈春是出了名的貪財,也不知道是祖輩裡窮怕了,還是單純的喜歡銀子,幹啥都要錢,沒錢的話,就算你和他是親兄弟都不會幫你。
沈春也不生氣,為鍾胖子斟了一杯酒,讓鍾胖子先潤潤嗓子。
看鐘胖子一飲而盡之後才微笑著說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沈春天性如此,沒有安全感,身邊有錢才有安全感。”
隨後手裡拿出一枚銅板,輕聲道“我沈春連出門都要帶著幾枚銅板,就是怕哪日落寞了,連吃食都買不起!”
“你說我能和那些人一樣嗎?”
一旁的楊頌笑著回應“沈兄怎麼會和他們一樣,沈兄又不是一毛不拔。”
鍾胖子笑了笑,無論你天性怎麼樣,但我們在場的人都一樣,歸根結底,沒有誰的祖先生來就是貴族,都是一代一代拼搏努力得來的。
“沈兄你是天性如此,那我呢?在座的各位兄臺呢?總不可能每個人都是天性如此吧?捫心自問一下,如果每天只給你吃喝,讓你不停勞動,禁錮你的思想,諸位會幸福嗎?”
臺下沒有應答,他們都是從小泡在蜜罐里長大的,萬一沒有這樣的待遇,他們覺得還不如死了得了。
見沈春微笑著不再反駁,鍾胖子滿意的點點頭,這場小辯論毫無疑問是他贏了。
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功法又進步了一絲鍾胖子朗聲問道“還有兄臺有什麼意見嗎?”
陳壘看沒有人應答,站了起來。
現在和這個圈子裡的小名人爭辯一場,更加容易融入他們。
“在下認為,人沒有根深蒂固的幸福,也沒有什麼拔去不了的苦。”
鍾胖子聽言發笑,這種觀點最好反駁了。
鍾胖子夾起一塊羊肉墊肚子,笑著說道“陳兄對吧?”
陳壘點頭肯定。
“陳兄,先不說別的,假如陳兄你家境貧寒,連一間茅草屋都沒有,在下路過,同情陳兄的遭遇,給陳兄你百金,你會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