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曉曉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是滿眼的白色，她撐著身子看了一圈周圍，沒看見一個人，旁邊的床位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床褥沒有一絲褶皺，沒有人躺上去的痕跡。
說不上心裡那一刻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
她的手機大概來的時候匆忙，徐沐辰並沒有幫她帶過來，沒有任何供人娛樂的東西，她坐在床上有些無聊起身到窗邊活動一下身子。
她今天起得早，站在窗邊能看到太陽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簾投射出它的光芒，刺眼奪目，但是卻不敢久看。
初升的太陽沒有中午時的刺眼，她拉開窗簾眯眼去看太陽，身後的開門聲驚動了仰臉看太陽的女孩，她轉頭就看到護士推門走進來。
“醒了啊。”護士姐姐看了她一眼，視線在房間裡巡梭一圈沒找到徐沐辰有些納悶：“就你一個人嗎，你的……男朋友呢？”
昨晚那個小男生那麼緊張的模樣，最後都守在病床邊睡死過去了，這個樣子要不是男朋友那也解釋不過去。
“啊？”聞言池曉曉要擺手解釋，小護士缺一副“都是過來人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模樣，她也知道解釋了會讓人覺得她是在辯解，可是不解釋就是預設，那到時候不更難否認？
小護士沒注意到她的糾結，自己絮絮叨叨說著話，許是看到他們兩個想起之前的自己了。
“小姑娘，我跟你說啊，昨晚送你來的那個小男生可緊張了，自己都還生著病呢，愣是跑上跑下給你掛號輸液的，最後找人安排了個病房給你沒坐下多久就在你病床那塊昏睡過去了，要不是我過來叫人叫不醒覺著不對勁，估摸著現在都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昨晚氣溫低，身體硬朗沒病沒痛的人在這裡守一宿第二天都會感冒，何況徐沐辰這個有些低燒的人，這要是守了下去，沒發高燒都是幸運的了。
池曉曉聽著她說的話很是緊張徐沐辰。她昨天精神狀態不好，覺得他昨天有點不對勁，猜想著是時差沒倒過來沒睡好，卻沒想到他也生了病。
小護士說完那段話突然間嘆了口氣，“我說你們這些小情侶啊，吵吵架什麼的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也不能因為吵架生氣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啊，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身體要是不好談戀愛都不順心。”
小護士在整理床鋪，說到這看了她一眼繼續開口：“而且啊，這男的啊，要是惹你生氣了就要不得了，得丟下再找個新的，說不定比你現在這個乖呢！”她語氣很是雀躍，帶著調笑聲音還不小，但是因為這裡只有兩個人的原因到也沒那麼尷尬。
可當這個病房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時，氣氛好像都在那一刻凝滯了，那是用尷尬能形容的？
護士正好轉頭就看到徐沐辰手上提著東西走進來，池曉曉低著頭在窗邊沒有看她。
護士絲毫沒有被撞破說人壞話被抓包的窘迫及尷尬，轉頭看了眼徐沐辰語氣淡淡地開口：“回來啦，你們吃了早餐之後休息一會再輸兩瓶液就可以回去了。”
徐沐辰點點頭，護士拿著東西走了出去，剩下徐沐辰和池曉曉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大眼瞪小眼。
終究是徐沐辰先開的口，他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走到床邊把窗簾拉開，整個病房裡盈滿了光亮。
池曉曉背對著窗臺站著，徐沐辰為側頭看她的背影問她：“怎麼不在床上躺著多休息一會，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她淡聲回答，熹微晨光裡她的背影纖細修長，明明人就在眼前伸手就可以觸到的距離，卻偏偏讓他感覺他距離她好遠。
她有些疏離冷漠的態度讓他很無力，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好像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像是一下子被拉開，他靠近不了卻不敢走遠，怕她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池曉曉昨晚睡得早起得也早，困頓的感覺倒是沒有，但在這間病房裡待著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胸悶的感覺，有點呼吸不上來，鼻子也有點堵。
吃了點早餐之後池曉曉等著之前的護士推著小推車進來給兩個人插上針就退了出去。
病房裡的兩個人都沒有講話，氣氛很是安靜，安靜到有點壓抑的感覺。池曉曉沒有手機來消遣這吊針時的無聊時光，針水沒吊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打完吊針，兩個人打了車回了公寓，池曉曉還有些疲倦，可是作業還沒寫完，便攤了作業在桌子上趴在那上面一臉困頓，差點就要睡著的時候門被敲響。
椅子在地面拖曳摩擦的聲響從裡頭傳出來，隨即是有些拖沓的腳步聲，越靠越近。門被開啟，池曉曉靠在門上看他：“有什麼事嗎？”
“我煮了點粥，出來喝一點好吃藥。”
說完他轉身就走，池曉曉抓了抓頭髮關了門跟他走上去。
對人冷淡是真的，保持距離也是真的，但肚子可不能餓著，否則吃藥的時候胃疼還得折騰一番，到時候還得請假去看病，作業還沒做，得不償失。
顧慮到兩個人都生著病的原因，徐沐辰的粥煮的格外清淡肉糯可口，兩碗下肚池曉曉已經吃飽了，等著徐沐辰吃飽之後收拾餐桌拿著碗筷打算去洗碗，徐沐辰卻攔住她。
“我來吧，你回去休息著。”
“不用了，這段時間家務都是你在做，我又吃又喝的讓人怪不好意思。”她躲開了他的手手下麻溜地拿過那兩個碗，“我已經休息夠了，病都是小事，倒是你沒怎麼休息還帶著病，真正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客氣疏離，是此刻她對他的態度，也是她權衡過後覺得兩個人之間最應該有的相處模式，不會逾矩也不會讓人遐想。
水流聲嘩啦啦，她把碗筷洗好擦乾放進消毒櫃裡，拿了毛巾擦乾了手走出去，徐沐辰待她走過來之時把手上的水杯和藥遞給她：“如果要睡覺的話先把藥吃了。”
“謝謝。”她把藥丸一口氣全部嚥下去，杯子裡面的溫水喝了一大半，然後轉身又往廚房走，還不忘叮囑徐沐辰：“你也記得把你的藥吃了，多休息休息。”
徐沐辰盯著她的背影，她當做沒注意到閃身進了廚房洗杯子洗手，關了水聲之後整個公寓靜悄悄。
她心口處鈍鈍的疼，可這樣總比靠近之後再分開時帶來的巨大痛楚來的好，至少不會一下子讓她接受不了而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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