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難言的氣味，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屋子裡一團亂麻的景象。

屋子裡的人無一不長著駭人的疹子，他們又受不了身上的瘙癢，好多人已經將面板摳爛了，單薄的衣衫透出大片大片的血跡，臉上更是慘不忍睹。

除了畫面之外，此起彼伏的呼喊聲，讓人覺得似乎處在地獄一般。

“救救我們吧。”

“好癢啊！”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我不要活著了，好癢好癢。”

屋內一片騷亂，有人開門，他們都沒有精力多去看一眼，只是在用力的撓癢癢的地方，不時傳出哀嚎，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雙目放空，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精力一般，靜靜的想要等死。

觸目驚心的場景，任憑一個心志再堅定的人，都難免動容。

緒之瀾調整了一下呼吸，對御珵一說道：“快去找一些繩子，用來捆住她們的手，避免傷口感染，快去快回，救人要緊。”

他沒有多言，知道這方面她才有更多的話語權，趕緊轉身去找繩子。

緒之瀾則是小心地進了房內，開始挨個檢視患者的情況。

不一會兒，先是江明送來了手套，看得出來是拿手邊現有的東西改的，雖然很是粗糙，但也能符合她的要求。

兵貴神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弄出副手套來實屬不易，現在也不是太過講究的時候。

正好御珵一拿著一捆繩子來了，緒之瀾分給他一隻手套，讓他幫忙抓住患者的手，自己開始捆綁。

江明則是有些忐忑地問道：“緒姑娘，我還能做些什麼？”

“你去遊說那些還沒有感染的人幫忙，只要戴上口罩和手套，不碰到患者的傷處，也就不會染病。”

他還理解了一會“口罩”是什麼東西，不過一看他們三人臉上戴的布片，立即就反應了過來，只把“口罩”當成了她隨口一叫的名字。

江明連忙答應了幾聲，親自去找那些藏起來的下人們。

在這種傳染性極高的疫病面前，再忠心的下人也不願意冒這個險，要不是害怕出了府門被別人撞見，要是告到京兆尹那裡去，指不定江家上下都要被活活燒死，不留一個活口，不然是沒有人願意再在這裡待下去的。

好在有幾個有良心的，一聽是緒姑娘來了，心裡頓時有了主心骨，又看著自己主子放下身段，一遍遍好言相勸，主動站了出來。

有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下人也都站了出來，昔日江明待他們都不薄，不試著相信他說的話，遲早還是會染病的，倒不如賭上一把，興許能有個活路。

江明那邊還算順利，但是緒之瀾這邊卻是有些憋悶。

戴著臃腫的手套，手上的動作就沒有那麼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