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之瀾剛進院子,小美就上前矇住了她的眼睛,神秘兮兮地說道:“小姐,你猜誰回來了?”
“讓我猜猜……呃……肯定是林叔!”緒之瀾答道。
“小姐果真聰明,一猜就中!本來我跟林叔是商量著給小姐一個驚喜的。”說著放下矇住緒之瀾眼睛的小手,立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緒之瀾聲音清甜,“林叔,你快出來吧!之瀾這段日子以來可想你了!”
林泉自上次從鳳鳴山回來,就被爹爹緒之煥調去軍中,如今已有一個多月未回緒府了。
話音一落,便看到林泉大步踏進了院子,“小小姐,多日不見,可安好?”
“我在家一切都好,林叔此次回來可是有什麼事?”
“我在回京城的路上,聽聞了皇城裡發生的事情,嚇得心驚膽戰。生怕小小姐出了什麼事,現在見小小姐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緒之瀾笑道:“林叔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之瀾也不是小孩子了,遇事也能自己處理,自能逢凶化吉!”
林泉點了點頭,一晃神間,看見了緒之瀾掛在腰間的玉佩,心中震驚,覺得很是眼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忍不住問道:“小小姐這腰間的玉佩是在哪兒得來的?”
緒之瀾見林泉神色有異,心中疑惑,解下玉佩,捧在手中,望著林泉答道:“今日去宮裡看望了太后,臨走前太后便贈了我這塊玉佩。可是這玉佩有什麼不妥之處?為何林叔你一直盯著它看?”
“這玉佩看著品相不凡,想必名貴非常!這樣名貴的物什,太后她老人家竟給了小小姐,看來是真心喜愛小小姐的。”
“是啊,這是太后的陪嫁之物。太后是真心待我好,今日我在宮中受人陷害,太后為了安慰我,贈了我這玉佩。”緒之瀾拿著玉佩把玩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可能一時眼花,記錯了,誤以為在哪兒見過這玉佩。既然這玉佩是太后所贈,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小小姐定要好好保管。”
緒之瀾點了點頭,跟林泉寒暄了一陣。
林泉表示到了要打掃院落的時候了,小美便拉著緒之瀾進了屋子,迫不及待的樣子似乎是要和她說些什麼要緊的事情。
一旁始終沉默不言的小花見這一主一僕進去後,便趁她們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這一切被側身站在院落一角的林泉看在眼裡,他疑惑了片刻,隨即起身去打掃院落。
緒之瀾一進廂房,便見桌子上、椅子上,乃至地面,都擺滿了上好的布料衣物兩件大紅紗,兩匹玄色蕉布,兩匹柞蠶絲綢,俱是金織邊五彩錦衣,比杭州織來的那些衣物,花樣身分更強十倍,還有番紗、瑣袱、紅印花布、油紅棉布等……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精美無比。
緒之瀾看花了眼,咋了咋舌,不解地望向一旁的小美問道:“這些布匹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老爺吩咐送來小姐房間裡的。過幾天便是花燈節了,老爺說了,要讓小姐儘管挑選自己喜歡的布匹式樣,隨後拿去讓人給您裁剪幾套合身的,稱心如意的衣裳,以賀佳節!小姐,這些可都是上好的進貢布匹,老爺這是真心的十分看重小姐啊,小姐可要珍惜!”
“雖然太后邀我在花燈節時去宮裡,到時候我不能穿著太樸素,以免失了緒府的體面,可……這我也用不著這麼多上好的布匹啊,實在是有些浪費。”
“小姐,您可是緒家嫡女啊,緒府有什麼好東西,自然都該讓小姐先挑選享用的。而且這也是老爺的一番心意,小姐你呀,安心收了就是!
就算小姐一人一時穿不了這麼多的花布,那就存放在那兒,過段時日想起來又裁剪幾套,或是拿去送給別家小姐與之交好,也比拿給二夫人和緒婷小姐要強吧!”
小美耐心地勸緒之瀾,緒之瀾聽了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說的倒是也不錯,哪怕放在我的屋裡放爛了,也比給緒婷她們強。不過姨娘一向待我和善,小美你幫我在這些布匹中挑選幾匹素淨的花色。”緒之瀾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動手翻看那些布匹,“待會兒我給南珂姨娘送去,這些料子都是稀罕貨。南珂姨娘見了想必是會開心的。”
小美點點頭,聽了緒之瀾的話後,立即就幫著緒之瀾挑選起來。
倆人選了半天,才選好了幾匹素淨沉穩花色的布匹,隨後小美抱著布匹,便和緒之瀾一同去了南珂姨娘的住處。
緒之瀾一見門,只見南珂正坐在桌前,拿著個賬本理賬。如今她管理緒府,可不必往日那般悠閒了。
見緒之瀾來了,南珂忙放下賬本,眉開眼笑地迎上來:“快進來!”
又吩咐丫鬟去沏茶。
緒之瀾來到桌前坐下,看著面前的賬本,關切地說道,“姨娘如今愈發忙了,如今當家,肯定不比以往輕鬆,但就算再繁忙,也要保重身子。現在已是戌時三刻,姨娘身子本就虛弱,不能再費神看這些賬本了,應該早早的休息。”
南珂笑著答道:“哪就那麼嬌貴了?我也是晚間無事,看看賬本打發時間。我本是初次當家,許多事情都沒有經驗,姨娘也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出了紕漏,鬧了笑話,被人指指點點。
這闔府上下的奴僕丫鬟,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以前都是你母親管理,緒府上下人人歎服,事事井井有條。自你母親後,又是二夫人當家,我在下人中的威望本就不如二夫人,又是個沒母家撐腰的,要是再不盡心盡力努力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被下人們說嘴了。
老爺既抬舉我,讓我做這個當家主母,我又怎能讓他失望?何況當初也是之瀾你力挺我當這個家,姨娘心中感念你的一番好心,我自然盡心竭力的。若是姨娘這個主母不如二夫人得力能幹,豈不叫你為難嗎!”
緒之瀾聽了這一番話,深深感嘆,當初自己向父親建議讓南珂姨娘管家其實是無奈之舉,為了打擊南宮琴的氣焰,保護小美,她別無選擇,但沒想到南珂姨娘看著柔柔弱弱、嫻雅柔靜,心氣倒是不凡,倒叫她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