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接著風聲,緒之瀾開口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總之不會賣了你。”暮白首玩笑著回答。
緒之瀾皺了皺眉,只覺這暮白首的脾氣還是跟前世一樣古怪。
晚風從緒之瀾的耳邊吹過,帶來一絲絲清涼,眼前是不斷往後退的紅牆樓閣,繞過幾條最繁華的鬧市,最後暮白首來到了一條深巷,緒之瀾足尖沾了地,暮白首才鬆開她。
暮白首走在前面,緒之瀾跟在後面,為了掩人耳目,緒之瀾抽出腰間的絲帕矇住了自己的面容,畢竟如今她的身份不只是夏家的小姐,還有未來的煜王妃。
與外男出入本就是忌諱,況且還是晚上,只有兩個人單獨在一起,若是叫別人看見定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燭光昏黃,緒之瀾都有些看不清路,一個不小心就差點跌倒,好在暮白首及時扶了緒之瀾一把。
終於,暮白首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一家鐵鋪。
像這家藏進巷子裡的鐵鋪整個上京緒之瀾還未見過第二家。
緒之瀾只愣了一會兒暮白首便已經進了鐵鋪,緒之瀾忙跟上去。
鐵鋪裡悶熱的厲害,鐵匠們都自顧自地埋頭幹活,錘子帶著鐵匠們的力度一錘一錘地砸在殷紅的烙鐵上,火光四射,暮白首棗紅色的衣服在火光四射與火光逐漸融為了一體,他正與鐵鋪掌櫃搭話。
緒之瀾只覺得奇怪,這家鐵鋪的鐵匠看起來都是一群身強力壯的大漢,但是稍一注意,便會發現這家鐵鋪的鐵匠都是短腿的殘疾人,他們都只有一條腿,另一條褲腿空空蕩蕩。
“走了,還看什麼呢。”暮白首用一根木棍兒敲了敲緒之瀾的頭。
緒之瀾點了點頭,又跟了上去。
暮白首隨著鐵鋪掌櫃來到了鐵鋪後院,後院倒是十分空曠,只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黑衣人,正在用絲綢擦拭著一柄長劍。
掌櫃的先是鞠著身子去通報了一聲,那人點了點頭,掌櫃的才敢將那人的輪椅轉過來,然後又向暮白首揮了揮手,示意緒之瀾與暮白首過去。
“暮大夫,”那人微微作揖,看暮白首的眼神滿是敬仰,“這位是?”
“這是我的侍女小蘇。”暮白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緒之瀾也沒顧上暮白首說的,只是清楚的看見了那人失去了兩條腿,兩條褲腿扁平地搭在輪椅上。
“暮大夫,您說的什麼銀針整個鐵鋪便也只有司馬先生做得出來了。”掌櫃的賠笑著說道。
暮白首亦是微微一笑,道:“不是整個鐵鋪,整個大魏,整個天下只怕也只有司馬先生能做得出來了。”
司馬先生亦是笑了笑,道:“整個天下也只有暮大夫用得到那樣精細的銀針。”
原來暮白首是來製作銀針,緒之瀾曾見過若不離行針的手法,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不知比若不離醫術還要高超的暮白首施針會是怎樣一種境界。
“也虧的有暮大夫,不然這個上京便再也見不到我司馬翎了。”司馬翎笑著說,眼裡流露出的卻是陣陣悲涼,握劍的手也暗自緊了緊。
有朝一日,他司馬翎一定要親自登上那太極殿斬下那人的頭顱以祭他這雙腿。
“好了,我要的針大抵也告訴你家掌櫃的了,你算著日子快些幫我趕製出來一套吧。”暮白首道,“好了,小蘇侍女,天色不早了,咱們走吧。”
緒之瀾怔了怔,這才聽清暮白首原來說的是侍女小蘇,皺了皺眉,卻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惱怒地看著暮白首,咬牙切齒地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