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出，整個永宸宮都亂了陣腳。

“娘娘吩咐送信兒出去夏家，娘娘要見緒三小姐！”奚茵驚道。

而此時，緒之瀾也是從半夜驚醒，忙不迭地套了件衣服拉著暮白首就往外走，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許久了。

宮火闌珊，人影幢幢。

緒之瀾不知是哪裡出了錯，分明她已經準備好了儷貴妃出宮的馬車與外應，分明前些日子暮白首才為儷貴妃施過針，分明暮白首是絕世神醫……

一定是哪裡出了錯！

“緒三小姐到了。”緒之瀾正想著邊傳來宮女的聲音。

緒之瀾才下馬車便被奚茵帶進內殿，這途中經過外殿，緒之瀾看到跪了滿地的太醫，緒之瀾聞到一陣一陣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緒之瀾聽到宮女內侍們誠惶誠恐的議論聲，緒之瀾還聽到秋風吹起落葉的沙沙聲……

“娘娘……”緒之瀾哽咽著開口。

只見掩在床簾後躺在床榻上的人兒蒼白脫形的形如一具肚子稍大的乾癟屍體，才幾日未見而已，這眼前的人已經不像是那個傾城傾國的儷貴妃了，緒之瀾的淚水奪眶而出……

儷貴妃半眯著眼，似乎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抬眼皮，微微抽動了動嘴皮。

“娘娘……等著你好久了……”一旁的奚茵已經淚流滿面。

緒之瀾擦了擦淚，撲到儷貴妃身邊，緊緊地握住了儷貴妃冰涼的手，試圖把自己的溫熱傳給儷貴妃，只可惜是徒勞無益。

“撐住，暮白首很快就來了，暮白首很快就來了…娘娘……”

緒之瀾又轉過頭去看泣不成聲的奚茵，道：“到了現在，你還不肯喚她一聲姐姐嗎？”

奚茵聞言便如觸電一般跪了下來，嚎啕大哭，哽咽著：“姐姐，姐姐……我是小茵，你是奚慈啊，你是我的親姐姐啊……”

儷貴妃聽了這話面上的表情才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努力地掙開眼皮，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向奚茵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

奚茵跪著走到儷貴妃床邊，輕不可聞地唱了一聲：“一…籮麥，兩……兩籮麥……”

奚茵哽咽著接著唱：“一…籮麥……兩籮麥，三籮開花拍大麥…劈劈拍，劈劈拍……”

儷貴妃笑了，左手無力地搭上奚茵的臉頰，道：“姐姐當然記得，當然記得小茵……”

話音未落便沒了氣息，手腕也失力地垂了下來。

“陛下駕到——”王忠撕扯著尖細的嗓子喊。

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裹著一身明黃披風的陛下偕同風姿款款的華容已經快步進了內殿。

“牡丹！”

陛下似乎是儷貴妃的面容被嚇到了，一個趔趄差點在儷貴妃床邊跌倒。

之後不過一會兒功夫，皇后與各宮妃嬪都姍姍來到永宸宮，緒之瀾靜靜退到一旁，一雙明眸注視著這一切。

“陛下，儷貴妃已經去了，還請您節哀，現下是如何安置儷貴妃的身後事。”皇后輕輕開口，不失穩重。

陛下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等待皇后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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