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一盞燈也著實少了，不如，”緒之瀾鬼靈頭地一笑，“不如你給我們兩盞荷花燈，我把這燈還給你，屆時你就告訴他你贏了。”

“當真？”老闆面上突然來了喜色。

“當真。”

於是，緒之瀾與木衡就得到了兩盞不同顏色的荷花燈。

來到護城河邊時時間還早，放花燈許願求姻緣的人還不多，河裡也才零零落落的漂著幾隻荷花燈。

緒之瀾蹲了下來，看見水裡映著的半個燕京城，看見木衡歪著頭透過水麵也正看著她，忽的，木衡往水裡擲了一顆石子，水花高濺，溼了緒之瀾一臉。

“喂！你這人……”

緒之瀾還沒說完，雕花面具便滑落入了水裡，晚風涼絲絲地吹在緒之瀾光禿禿而又溼漉漉的臉上，心火正旺。

“都是你！”緒之瀾攥緊拳頭。

“別，別生氣，”木衡擺了擺手，“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緒之瀾哪裡肯信呢，伸出手便去扯木衡的面具，而木衡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能任由緒之瀾生生的將面具扯下。

微風剛剛好，橙黃和彤紅的燈光交錯有的映在水面，有的映在木衡俊逸的五官上。

四目相望，久久的凝望，這一望彷彿相隔多年，又彷彿是心心念念終於得見，種種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緒之瀾竟有一陣熟悉感。

木衡也是，木衡終於見到她。

“我們，是不是真的見過？”緒之瀾問。

木衡抿了抿唇，輕笑了一聲，覺得苦苦的，道：“是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緒之瀾語塞，“我失憶了，許多事許多人都不記得。”

“那就不要想了，當下即是最好的，從前種種無論好的，壞的，忘了便是雲煙。”木衡格外語重心長。

緒之瀾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她雖然不記得以前的記憶了，但她能感覺到，以前的記憶裡悲大於樂，所以忘了何嘗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呢？

“好了，我們放燈吧，等會兒人該多了。”木衡提醒。

點燃花燈後便是雙手合十，該許願的時候緒之瀾發現自己竟然不知該許什麼願。

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瞥向木衡，木衡也正偷看著她，慌亂間，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織女啊織女，小女子不求身邊能有良人相伴，也不求能與心上人白頭偕老，惟願身體健康，天下太平就好了，如果你覺得小女子還是太貪心，那就讓我哥哥平日裡少一點煩惱和奏摺吧，我哥哥實在太累了。

“你許的什麼？”緒之瀾尷尬地一個勁兒將花燈往水裡送。

“這是青年男女許姻緣的地方，我沒有什麼可許的，何況說出來就不靈了。”木衡笑了笑，也將自己的花燈放進水裡。

緒之瀾無言，只看著兩隻花燈順著河流搖搖晃晃的往前，原本木衡在後面的青燈也趕上了緒之瀾的粉燈，兩隻花燈磕磕碰碰像是在拌嘴吵架似的。

“你看啊，你的燈都撞到我的燈了！”緒之瀾怒嗔。

木衡卻笑了，道：“明明是你的燈走的太慢了。”

正說著，水面便好巧不巧地起了一陣微風，將青燈吹去了一邊，水裡的藤藤絆絆太多，很快便牽絆住了那青燈，只見青燈掙扎了兩下，便停住徹底不動了。

倒是那盞粉燈，藉助方才的風力一下飄地更遠更順暢了。

“耶！”緒之瀾得意驚歎。

木衡看起來有些失落，像是心裡極大的期望落了空。

……

人潮擁擠，木衡走在前面，緒之瀾緊隨其後，木衡有時也會特意停下等一等緒之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