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琳心虛地避過了她的直視,偏過了頭,看向太后,似是有萬分不平,“太后娘娘!子琳真的沒有故意為難緒小姐的意思!既然是誤會一場,子琳也是有心向緒小姐致歉。
可您看緒小姐這樣子,倒是要跟子琳不婷不饒了。太后您也知道,子琳一向性子衝動,行事一根筋,看見什麼就是什麼,不會去細想那麼多。子琳實在不知緒小姐剪芍藥花圃的真正用意啊!”
“好了,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你們兩個也莫要相爭了。”太后擺了擺手,“子琳,下次你莫要如此莽撞了。緒小姐難得來宮裡一趟看望哀家,你倆都是哀家疼愛的孩子,彼此和和氣氣的才好,要是鬧了矛盾口角,哀家也為難。”
宋子琳聽了太后的話,心裡明白太后此次是對自己起了疑心,也是真的惱了自己,所以方才在言語裡敲打了一番。
如今太后已然對緒之瀾信任非常,對自己也沒有了以往的愛護和疼惜,她不由得更是懊惱非常,對緒之瀾的恨意更是深了幾分,氣得胸膛氣息起伏不定,沒想到這次不僅沒害了緒之瀾,反而又讓這個賤人藉機討了太后的歡心。
按捺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怒氣,宋子琳垂頭斂目地恭順答道:“太后娘娘所言極是,子琳下次絕不會再如此顧前不顧後,不會再讓您為難。還請太后您老人家莫要因此惱了子琳,千萬保重身體,要是因此氣壞了身體,子琳真是萬死莫贖了!”
“看看你這孩子說的,又在鬧小孩脾氣了。”太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哀家又豈會真的惱了你。
哀家一向念你年紀小,皇家的幾個孫兒輩中,對你最是喜愛心疼,只是如今你也是一年大過一年,眼看也是要說婆家的大姑娘了,做事也不能再如此不著調了。要是哀家放縱你如此,日後對你有害而無益。”
宋子琳心中仍舊不以為然,她只覺太后實在是偏袒緒之瀾,竟然為了她指責自己,她撇了撇嘴,怏怏地說道:“太后娘娘對子琳的一番諄諄教導,子琳定銘記在心,回府後定會好好反思!”
聽她如此說道,太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接著望向緒之瀾,眼神一亮,“你方才說那幾朵花混合在一處可以消疲解乏,當真有如此奇效?”
“當然是真的啦,臣女豈會誆騙太后您呢!太后聞一聞便知。”說著緒之瀾拾撿起紫檀木桌子上的散亂的花束。
“青瑛!取過緒小姐手中的花來,給哀家聞聞!”太后側身對身邊的宮女吩咐道。
一旁的宮女領命忙娶過那捧芍藥花束,捧到太后身前跪下。
太后俯身閉目嗅了嗅,果覺神清氣爽,疲勞頓消,喜的眉開眼笑,“緒小姐所言不虛,這花當真有奇效,哀家聞著這花香,立馬就精神了不少,連日裡沉重無力的身子骨都輕快了許多。緒小姐心靈手巧,之前送給哀家的香囊,哀家用著也覺得甚好。”
緒之瀾聞言,面上只淡淡一笑,這次構陷自己的始作俑者還安然無事,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這段日子來接二連三被人找晦氣,雖然最後都平安無事,但她不想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地被迫反擊了,這次的事件不能如此輕易地就揭過。
她退後了幾步跪在了地上,低了頭,再次抬頭時已是淚眼盈盈,“這次的事情臣女全是受了宮女玲兒的欺騙!若不是臣女有那麼幾分小聰明,留了個心眼,只怕此刻已蒙冤受屈,聲名受損無法翻身了!
臣女與這宮女無冤無仇,也不知這宮女為何要如此坑害於我,臣女一片真心為太后卻被歹人利用陷害,臣女怎能甘心被如此汙衊?還請太后為臣女做主!”
太后聞言神色一凜,冷了張臉,冷冰冰地望著身後的那個青衣宮女,“宮女玲兒你可知罪?”
跪在緒之瀾身後的玲兒連忙磕頭如搗蒜,“婢子……婢子這……婢子冤枉啊!婢子……”
“大膽!還敢狡辯!”太后聞言,勃然怒道。
“太后娘娘饒命啊!婢子、婢子……”玲兒戰戰兢兢,幾乎暈死過去,聲音都在顫抖。
“玲兒,你且告訴大家,是否受了他人指使?你不過一個小小宮女,若不是受了別人的吩咐,恐怕是斷斷不敢如此欺騙外臣之女的!”緒之瀾轉頭望著宮女玲兒,正色說道。
“婢子……”玲兒小心翼翼地望向一旁的宋子琳,宋子琳卻只把頭側過一邊,完全不看她。
“玲兒!不管那人承諾了你什麼好處,或者她地位尊貴,你受了她的威脅,對她的吩咐不敢不從,此刻事情敗露,她卻對你全然不顧,你一個宮女被定了欺騙外臣之女的罪名,還有好果子吃嗎?倒不如說出幕後主謀來,有太后娘娘做主,或許可對你從輕發落!”
玲兒不知所措,再次望向宋子琳,宋子琳心下慌亂非常,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玲兒一眼,示意她莫要供出自己來,否則有她好看的。
此番玲兒正是受了宋子琳要挾,若是她嘴不牢供出宋子琳來,那她在郊外的家人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玲兒啼哭不已,膝行到宋子琳身邊,扯著她的裙角哭訴哀求:“伊郡主,婢子知道您心善!您跟太后她老人家、跟緒小姐求求情,婢子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如此大錯!婢子……婢子……婢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子琳連忙往回扯裙角,皺著眉毛呵斥道:“大膽奴婢,惡膽包天!你做了這等欺上瞞下的事情,還不老實伏罪認誅!竟然還妄想本郡主給你求情,本郡主眼裡容不得沙子,豈會縱容你這等惡行!”
“伊郡主,你如此做未免實在不仁義。”玲兒抬頭望著宋子琳,哭喊道:“若不是您指使奴婢,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欺騙緒小姐,不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扯謊啊!就是您吩咐奴婢把緒小姐騙去御花園的!”
“放肆!”宋子琳抬腿一腳將玲兒踹倒在地,柳緒眉倒豎,指著伏在地上連聲“哎呦”呼痛的玲兒,喝罵道,“你這賤婢!見本郡主不願幫你求情,竟敢來反咬本郡主一口,本郡主何曾吩咐你去欺騙緒小姐了?滿嘴謊言,死到臨頭還在搬弄是非,是可忍孰不可忍!”
緊接著掉轉頭連忙朝太后跪下,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大義凜然地高聲回稟。
“還請太后娘娘將這賤婢嚴懲不貸,杖責一百,拉去慎行司服役。這賤婢吃了熊心豹子膽,妄圖挑撥妃子、郡主、外臣之女之間的關係,在皇宮裡興風作浪,這等子腌臢小人皇宮之中斷斷容不了,還請太后娘娘莫要輕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