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臣妾看,儷貴妃進宮伺候陛下多年,又懷有龍嗣,實在有功,不如就按照皇貴妃的喪儀來安置?”
陛下沒有說話,但應該是預設了。
皇后見了才敢繼續說下去:“還有奚茵姑娘,這是儷貴妃身後唯一的妹妹,不如,不如陛下就賜奚茵姑娘一個縣主的名分以示慰問儷貴妃在天亡靈。儷貴妃肚子裡的孩子,雖說今生與陛下是無緣做父子,依臣妾來看,不如就按照皇太子的名分來做一場超生的法事吧!”
一言一行,落落大方,無可挑剔,這皇后真不愧為一個皇后。
“皇后有心了,你看著辦便是。”陛下說罷便起身,緒之瀾隱約看見陛下眼底的神傷但很快被一個帝王的尊嚴掩蓋了過去。
這惶世,從不允許一個帝王有柔軟的地方。
康陵三十年,八月中旬,儷貴妃薨逝,皇恩浩蕩,晉封為嘉嫻皇貴妃,年僅二十歲。
霧濛濛,雨深深,好像天地萬物都沉浸在這樣的悲慟中。
緒之瀾看著窗外的雨滴,不禁撫上了自己的手腕,明明鐲子還在,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死了呢?
死,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死了就再也沒有思想沒有靈魂了。
“你別這麼難過。”暮白首寬慰道。
緒之瀾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難過,或許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因素摻雜在裡面吧,或許是因為她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依舊沒能將一個像她一樣的可憐人從宮裡救出來而感到惋惜吧。
又或許,是因為她早已把儷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當成了她的珙梧。
“你不是神醫的麼,為什麼連儷貴妃都救不了?”緒之瀾喃喃道,雖是在說暮白首,可語氣分明就是自責。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我是舞坊跳舞跳的最好的姑娘,我叫牡丹。
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為我不記得我的名字了,確切的說,我好像是個沒有名字的人。
可我能確定我不是一個孤兒,即便舞坊裡其他的么蛾子都因為嫉妒我而罵我是個沒爹沒媽沒人疼的狗崽子。
不過我不在乎,因為他們都是因為嫉妒我,我只要把舞練得無人能及無人能與我比肩這就夠了。
其實我跳舞也沒有所謂的天賦異稟,都是百鍊成鋼。
我是十二歲到的這個舞坊,是舞坊的媽媽見我可憐從大雪裡將我撿回來的,我記得當時進舞坊的時候,管事的還將媽媽大罵了一頓,因為管事的說不養閒人。
至於我是如何留下來的,大抵是我夠勤快夠聽話,長得也還挺漂亮,最重要的是我還有那一絲絲的舞蹈天賦,因為我只看了一遍那些小舞女跳的飛鸞舞,我便會了一半。
那管事的見了歡喜,才大發慈悲地將我留下來,給我一口飯吃,吃了這口飯我便更用功了,天不亮我便去了舞場,夜過半我才休息,還要遭受著那些不入流的野丫頭的譏諷和毆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不記得我在舞坊裡流過多少汗,又流過多少淚,但是,我終於成了舞坊裡跳舞最棒的姑娘。
也是舞坊裡唯一一個能得到樂陵君賞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