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益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他的房門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老李,要不我進去看看吧?小益昨天好像傷的挺嚴重的。”夏莫冰確實有些擔心。昨夜李國來的那一頓暴打,縱使一個成年男子也不一定受得住,更何況是李益這種瘦弱少年。尤其是那一把椅子砸下來,恐怕李益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完好的地方了。
李國來卻不以為然,滿不在乎的說:“那一點兒小傷死不了人的,就讓他自己待著好好反思反思吧。”
夏莫冰不好違揹他的話,便不再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吃著早餐。
宋慈小口小口的喝著米粥,不經意間朝李益的房門處看去,有明晃晃的陽光從底下的門縫中漏出來。
宋慈不自禁地想:他還在裡面嗎?受了那麼重的傷,他昨夜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比平時還要安靜,連呼吸聲也幾不可聞。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正盯著那團光暈出神,卻被夏莫冰出聲打斷:“發什麼呆呢?再不快點上學就要遲到了。”
宋慈淡淡的嗯了一聲,三口兩口把碗裡的粥喝完,背起早已整理好的書包就要走。
李國來卻驀然伸出手來拉住他的手腕,把幾張紙幣塞進他的手裡,“這些錢你拿著,好買些吃的用的。”
或許是宋慈的錯覺,李國來粗糙的指腹似乎在他的手腕上微微摩挲了兩下,留下黏膩的觸感,就好像被毒蛇纏繞一般令他覺得惡寒。
宋慈迅速的把手抽出來,急急說了聲“謝謝”,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門。
一直跑到公交車站,宋慈的心跳才慢慢平復了下來。
回頭望望被自己甩在身後的那一排破舊的樓房,在晨光中顯示出一種灰敗的生氣,令人覺得絕望又無可奈何。
轉過頭,開往學校的公交車已經徐徐駛來,裡面擠滿了學生和上班族。
宋慈搖搖頭,把方才的不適強壓下去,匯進洶湧的人流中去了。
不出所料,學校裡也沒有李益的身影。
班主任老師也只是看著李益空曠的座位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對他的無故缺席習以為常,並沒有多問什麼。
宋慈照常掏出課本,拿出筆記本和圓珠筆,做好上課的一切準備。
他儘量不去看身旁的空位,不去想這空位的主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現在還沒有餘地去為不相干的人和事『操』心。他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眼前能夠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的機會,也就是努力地學習。
他從來都不相信知識就是力量這樣的鬼話,可是沒有知識,就連獲取力量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宋慈上課的時候特別認真,他幾乎把老師說的每句話都記錄在了筆記本上。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已經記了滿滿三大頁的筆記。
“你叫宋慈是吧?”來學校兩天,第一次有人同他說話。
宋慈從筆記裡抬起頭,便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孩雙手『插』兜坐在他前面的課桌上,腳蹬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而原本坐在宋慈前面的男同學,早已不見了蹤影。
雖然說不出他衣服上ogo的名字,可宋慈知道這個男孩從頭到腳都價值不菲,恐怕他這一身衣服的花費都夠他宋慈一年的學費了。
“我叫葉寒江。”男孩主動自報家門,“是李益最好的朋友。”
宋慈不作聲,重又埋頭到剛才的課堂筆記中去。
他不關心他叫什麼名字,他也不想知道他是誰的朋友。直覺告訴他,這樣的富家子弟,還是不要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