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臭味?”我大驚。
唐奶奶以前在村中有個外號,叫大鼻子,他的鼻子能聞到河裡某個地方有魚群,某個地方有死屍,沒想到唐依依竟可能遺傳了唐奶奶的這個特異功能。
唐依依點點頭,然後又指了指背對著我們的兩個人:“從他們身上發出來的。”
“別緊張。”我說道:“剛才我還瞧見他們撥弄頭髮了呢。黃河灘上什麼怪人都有。”
我想去試探一下他們,就問了一句兄弟,借個火可以嗎?
一陣沉默,我的心中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不過還好,他們很快就回話了:“好。”
雖然聲音很機械,粗重,好像嗓子裡壓了一個東西,不過好歹證明他們是活人了。
我鬆了口氣,走上前去,準備抓一根柴火。
可我萬萬沒想到,在我走上去,眼角餘光不經意間落在兩人身上的時候,我頓時嚇的尖叫出聲。
這兩個人,眼珠子瞪得奇大無比,這讓我一下想起死魚眼來,沒錯,就是死魚眼。眼珠上翻,眼白死死的“盯”著火焰,眼神無精打采。
而對方的皮肉,都緊繃著,呈現出青灰色。嘴角裂開,甚至有一絲黃色的粘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那是屍水啊。
我踉踉蹌蹌走到唐依依跟前,抓著她的手:“我們趕緊走。”
剛走出九黎廟大門,就瞧見通往這兒的惟一一條小路上,一輛拖拉機正叮叮噹噹的往這邊開來。
不能被他碰見。我帶著唐依依鑽進了旁邊一人多高的灌木之中,找了個位置偷偷的躲了起來。
開拖拉機的,果然是那中年人。他將拖拉機停下,走進了九黎廟中。
沒一會兒的功夫,中年男子又跑出來了:“小哥,你在不在?幫個忙,帶我們去碾營村,我給你們五百塊錢。”
這會兒傻子才會出去。只是讓我們領路?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他又叫了幾聲,我和唐依依躲的更嚴實了。
緊接著發生的一幕,嚇的唐依依差點尖叫出聲,因為那兩個翻著白眼,留著屍水的人,竟一點一點的從房間裡挪出來了。
那雙死魚眼,直勾勾的盯著我倆的方向。
好在我及時捂住唐依依的嘴,她才沒有暴露我們的位置。
“找,給我找。”中年男子破口大罵:“那小子身上有《古易天書》,找不到老子廢了你們倆。”
兩個死人,鑽進了灌木草叢中,正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唐依依被嚇的臉色慘敗:“哥,他們……他們是怎麼回事兒?”
我都不知道我這會兒為何鎮定下來了,安慰唐依依道:“沒事兒,趕屍的歹徒而已。咱們慢慢退走,肯定不會發現咱們的。”
小時候倒是聽爺爺講過不少關於黃河灘的這些怪事兒,趕屍匠也在其列。
據說這黃河灘上,有很多奇人異士。這趕屍匠,是一種撈偏門的旁門左道。
趕屍匠,並不是電視上那樣趕著屍體往前走。最早的是兩個趕屍匠,在屍體四肢上綁著竹竿,另一端綁在自個兒身上,用自己的肢體動作,來帶著屍體往前走。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每次“趕屍”,只能帶三個以下的屍體,而且十分麻煩,大大的影響了他們的賺錢效率。
為了能帶更多的屍體,他們就打上了半死不活人的主意。
趕屍匠研究了一種藥,把這些藥,餵給那些尚有一口氣的人。
這種藥可以極大的延緩人體代謝,讓一些瀕臨死亡的人的死期延長。比如原本只有一天活頭的,服用這種藥,就會拖到七八天之後才會死。
不過這種藥也會極大的破壞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身體會喪失大部分的功能,至少沒辦法進行獨立思考了。
也就是現在醫學所說的腦死亡。可身體卻依舊可以活動。
其實我們倆剛才看見的,並不是死人,而是尚吊著一口氣的活人。只不過是沒辦法進行思考了,所以也沒辦法說話之類的。
至於之前他們回答我的話,可能是提前被趕屍匠教的。不過也只能進行簡單的回答,我懷疑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我心中倒是不怎麼畏懼了。只是行屍走肉而已,走路都困難,更別說攻擊了。我覺得真的正面交鋒起來,要解決掉兩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只是我心中多少不是滋味,都快要死的人了,臨死之前都要被如此的虐待,這趕屍匠的心,究竟是多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