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李修語調有些乾澀:“你可想明白了?”
馬千衡低頭看著地上的塵土,和一隻在努力翻山越嶺的螞蟻,聲音沒有絲毫猶豫:“能為公主殿下而死,是我馬千衡的福氣!還請你們遵守諾言!”
耳邊傳來李修帶著小公主跳下屋頂的聲音。
馬千衡閉上雙眼,身子巋然不動:“動手吧!”
然而李修卻並未朝他走近,只是用深邃的眼眸看著這位沙場上如熊羆一般讓人膽寒的人物,此刻卻甘心為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小姑娘任人宰割。
空氣猶如凝固了一般,許久都沒有一個人出聲打破沉默。
直到小雨抬起迷惑的臉龐看向李修:“大夫哥哥,我要繼續假裝害怕嗎?”
李修還未作答,方歌從藏匿的土牆後面躍了出來,一把拉過小雨護在身後:“你這大夫哥哥心腸壞得很,最好離他遠點,小心被他教壞了!”
阿海揉了揉一直保持著壞笑而有些僵硬的臉蛋,替李修打抱不平:“你別四十步笑百步,小雨的那些惡作劇不都是你教的?”
“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方歌詫異道。
阿海用鼻子哼了一聲:“就你,還不夠五十步呢!”
珊瑚也不知道從哪裡就鑽了出來,抱著李修的胳膊打了個冷顫:“李修哥哥,你剛才的表情好嚇人哦!”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友好而融洽,讓一臉英勇就義的馬千衡一時沒反應過來,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
“怎麼?沒死成心裡不爽嗎?”阿海對他還是有些咬牙切齒,他可沒忘記,此人可是把他從高高的城頭上推了下去。
“公主殿下她……”馬千衡心裡記掛的,還是小公主的安危。
方歌按著小雨的肩膀,把她推到馬千衡身前:“你仔細瞅瞅,面色紅潤有光澤,我們可沒虐待她,反倒是剛見到她的時候,瘦得跟麻桿兒似的。”
馬千衡用探尋的目光看向小公主。
小雨對馬千衡有些許印象,怯生生地笑了笑:“方哥哥揹我出了大漠,大夫哥哥給我治病,珊瑚姐姐還給我糖吃,他們都是好人。”
阿海一聽,不對勁兒啊,立刻埋怨道:“我呢?還有我呢?”
小雨咬著手指,急忙補充一句:“阿海哥哥教我用彈弓打麻雀!”
阿海洩了氣:“這事兒還不如不提。”
李修無奈搖頭打斷了他們,恢復了平日裡和緩的語氣:“馬將軍,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對小公主沒有敵意。剛才的一齣戲,也是為了證明你對小公主的誠意。”
“你們到底是何居心?”馬千衡目光瞬間恢復凜冽。
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似有路人走過,李修四顧一圈,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之地,馬將軍,咱們換個沒人的地方?”
馬千衡略一思量,點頭道:“寒舍雖然簡陋,還算清淨,便請去寒舍一敘。”
方歌面露猶豫神色,低聲對李修道:“萬一他設下埋伏,咱們可就是甕中之鱉了!”
他的聲音雖輕,卻仍落在馬千衡耳朵裡,他冷哼一聲:“要捉住你們幾個,用不著專門設套。”
李修對方歌道:“咱們現身找他,自然是要冒些風險。”
他又轉頭面對馬千衡:“馬將軍,請帶路吧!”
馬千衡卻並未直接起身帶路,而是面向小雨,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禮,朗聲道:“馬千衡恭迎霖淑公主回城。”
小雨早已忘記了這些皇族臣子之間的禮儀規矩,一時手足無措,回頭去看方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