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阿海擲地有聲的四個字讓婉月郡主有些錯愕。

阿海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急忙擺手道：“我就是不願意看見你繼續憋屈地活下去，所以才……我沒打算讓你感謝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許什麼的。”

我也沒這個打算！婉月郡主銀牙緊咬，心中暗道。

阿海說著眼神一暗：“我知道你跟方歌的事情，所以我只是單純的想幫忙而已。”

聽見方歌的名字，婉月郡主心中一痛，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問：“那你……為什麼還想幫我？”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連阿海自己也沒想明白，他努力組織著語言：“我說的不好，你別生氣。要是我不認識你，不知道你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我是那種看見米粒兒掉在桌上，也會撿起來吃的人，既然看見你不開心，不做點什麼心裡總是過不去。”

對於阿海實誠的比方，婉月郡主心中一暖：“所以說，我是掉在外面的米粒了？”

阿海紅了臉：“我都說了別生氣，我說不出那些文鄒鄒的大道理。”

婉月郡主再次展露笑顏，是曾經從未有過的溫暖笑容，雙眼卻忍不住朦朧起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阿海見她這個樣子，瞬間慌了神，掏掏口袋，才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帶手帕的習慣。

想伸手去替她擦眼淚吧，一抬手又猶豫了，自己來之前洗過手沒有？

婉月郡主見他手忙腳亂，又是好笑又是傷心，心中五味雜陳，自己在碌碌的人生中，遇見了他這樣的人，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想到心酸處，一直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悲傷和無助瞬間爆發，猶如洪水決堤一般，大顆大顆的眼淚住不住地湧出，她雙手捂著臉頰，放聲大哭起來。

方歌一直躲在遠處偷看兩人說話，心中還在奇怪，阿海這傢伙怎麼也來找小婉了？

眼見著小婉突然慟哭出聲，他心中一驚，以為是阿海欺負她，便再也忍不住，就要衝上來質問他。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當場。

只見阿海急得是滿頭大汗，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拍婉月郡主的肩膀：“你，你怎麼了？有什麼麻煩，我替你想想辦法？”

婉月郡主哭著搖頭，阿海的關切讓她越發傷心，眼淚不住地從眼眶溢位，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她順手撈起阿海寬大的衣袖，將臉埋在裡面，阿海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面紅耳赤地看著她哭溼了自己半邊衣袖，後悔自己沒穿一件好衣裳來。

婉月郡主大哭一場之後，只覺得心頭舒暢許多，只是喉嚨堵塞，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從阿海的衣袖中抬起頭，有些難為情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阿海收回溼漉漉的半截袖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婉月郡主帶著鼻音說：“你想笑我就笑吧！”

阿海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你這樣挺可愛的。”

婉月郡主眨了眨眼：“不會覺得我的脾氣很古怪嗎？”

阿海認真回答：“大哭大笑本來就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感情豐富的女孩子。”

“就算我突然生氣，突然傷心，又突然大笑，突然大鬧，你也不會覺得奇怪？”

阿海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那也得看情況不是？”

婉月郡主莞爾一笑，忽然身體向前探了一步，直視著對方圓溜溜的眼睛：“我可以稱呼你阿海嗎？”

阿海一怔，想起她一直叫他“趙大人”來著，紅著臉應了：“好啊，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的。”

“阿海，”婉月郡主聲音柔軟，輕輕喚了一聲。

阿海只覺得渾身麻酥酥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來，李修曾經說過一個什麼詞兒來著？聽見好聽的聲音，三個月都不想吃肉，他現在算是真正理解了當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