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玉鼎真人改口極快,但張紫星還是聽出了端倪,心中一動,淡淡地道:“真人何必遮遮掩掩,莫非當我不識這是乾坤鼎麼?”
玉鼎真人見他淡定之色,失聲道:“莫非這九鼎已復乾坤本源?”
張紫星故意不屑地笑道:“你一介金仙,如何能識此先天至寶的來歷!”
玉鼎真人凝視一陣九鼎,沉聲道:“休要小看我的來歷,天下萬物,我俱有所知,與這乾坤鼎也有一段機緣。若說起乾坤鼎的奧妙,就算是天帝聖皇那等位階至人,也未必如我這般知之甚詳。以你方才所施展的吸納神通來看,已非大禹當年的九鼎形態所具備的力量,必已經掌握了乾坤鼎少許奧妙,只是……還遠未至精熟圓滿……”
張紫星暗暗稱奇:玉真人是什麼來歷?與乾坤鼎還有什麼淵源?
忽然,玉鼎真人又想起了什麼,失聲道:“乾坤鼎乃先天至尊之氣所凝,能容納乾坤,卻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那便是持有者不僅需莫大機緣,還須至尊皇者之氣,缺一不可,你如何能這般施展!莫非你的身份……”
乾坤鼎的終極形態還有這樣的要求?怪不得當年連老這樣的聖人無法擁有這件先天至寶,只能指點軒轅黃帝去獲得。
張紫星也沒想到玉鼎真人有如此心智,竟能隱隱推斷出他的身份,心念一動。九鼎已經收了起來,看向玉鼎真人的目光也充滿了殺氣:“真人已既入我陣中,要戰便戰,休要花言惑我。納命來!”
玉鼎真人心中驚駭未定,就覺眼一花,各種往事幻想接踵而來。但他修行多年,又得元始天尊真傳,心志堅定無比。遠非綠鸚哥、靈寶師之輩可比,那些心魔幻象居然是動搖不得。
玉鼎真人讚歎道:“原來你方才並非掩人耳目,而是早已發動了陣法!此陣亦幻亦真,內蘊心禍魔頭,端地神妙無比,果然不愧幻魔二字。想來那乾坤鼎亦是幻象。企圖迷惑於我,只不過,僅是如此程度,又怎能傷到貧道?
張紫星自然不會解釋乾坤鼎幻象這個“美妙”的誤會,只是將聲音迴盪在漫天的氤氳之中:“好個玉,居然絲毫不為心魔所動,只不過,此陣之妙,又豈是區區心魔所能囊括……”
話剛落音,氤氳中有琴聲傳來。玉鼎真人一邊傾聽,一邊手持雙劍。朝琴聲之處走去。這琴音悅耳動聽,時如秀山溪水,時如平湖秋月,美妙無比。
然而這美妙的琴聲背後掩蓋地卻是可怕的攻擊,玉鼎真人仔細聽時,漸覺神搖意奪,竟是難以自持。身體居然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連雙劍有有些握不穩了。他心知不妙,想要用仙力遮蔽聽覺。那聲音卻彷彿能穿透一切,依然在他心中響起,甚至連捂住雙耳都無法減弱琴聲的威力。
琴聲陡然一變,玉鼎真人就覺心中一陣煩惡,隨後五臟六腑都開始翻騰起來,伴隨著陣陣揪心的劇痛,連仙力都無法壓制。如果度厄真人與太微真人聽到這琴聲的奇異力量,一定驚撥出來:這正是岱輿仙山上所遭遇地五音獸的攻擊方式!以五音傷人元神,以引動仙體內心肝脾肺腎五臟之傷!
迷霧中,彈奏之人的影貌漸漸清晰。那是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秀男,眉宇間露出尋常文士罕有的勃勃的英氣,穿著一襲白袍,顯得卓然出塵。眼神中盡是投入和專注,連看都沒看玉鼎真人一眼,彷彿整個天地只有那張古琴。
玉鼎真人立足不穩,踉蹌著朝男方向走去,忽然手中多出一個小小地玉來。玉發出千百道白光,齊齊撲向彈奏的男,正是方才他攻擊張紫星所用的手段。此時的玉真人目光清澈無比,動作敏捷,全無方才受制模樣。
此時,演奏男的身前陡然多出一個巨大的身影,那漫天的白光齊齊擊在那身影之上,身影當即劇震,卻是絲毫未動,硬是將千百道白光硬接了下來。
這巨大的身影接下白光後,漸漸縮小成正常人的比例。原來是一個彪形大漢,身材顯得十分魁梧,全身肌肉賁張,相貌醜陋,一雙眼睛如銅鈴一般,露出兇悍之色,手中拿著一對黑戟,被白光攻擊的身軀卻是沒有絲毫傷痕。
那彈奏古琴地男專注的眼神忽然隱去,露出奇光,微微一笑,發出張紫星地聲音:“真人好厲害的元神之力,好深的心計!尋常仙人縱是金仙上階,也不免受此影響,真人的修為不過金仙中階巔峰,居然半點不為琴音所動!”
“貧道曾修煉九轉玄功,身具四九變化之功。九轉玄功主內修元神,心志自是穩固無比,”玉鼎真人的目光落在大漢與英俊男的身上,“道友倒是好手段,此二魂不過是真仙中階之境,居然有如此威力,若是換一位金仙,當被這琴聲所傷。”
張紫星見他居然能看出這兩人的魂體本源,對玉鼎真人也有些佩服,喝道:“真人見識卓絕,可惜不能為我所用。為表敬意,我當全力施為,送真人一程。”
張紫星地話一落音,撫琴男眼中地奇光漸漸消失,又恢復了原本的飄渺之色,琴聲再度響起,悠揚之音已變成是殺伐之聲,令玉鼎真人難以冷靜。
此時玉鼎真人仙識中警兆忽生,整個人陡然朝前平移而去,就見背後一個鬼魅般地身影瞬間出現,手中寒光一擊落空後,反應也是極快,迅速一劃,寒光帶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可惜還是擦著玉鼎真人的衣袂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