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倒是不用霍躍再砸盆栽,柳清讓一步三顛的跑到葉星璨身前,又是行揖禮,又是一口一個“公主”,立馬就把失神的憫長公主拉回了現實。
葉星璨想著自己真是得了癔症,這眼前人怎麼看都與夢中人不甚相似,只能看著柳清讓嘆了氣,恍然若失。
靈香看著兩人又是這一出,想著霍躍已經栽了,只好擋在葉星璨身前,開口道,“柳大人,王爺近日不在府中,您若有要事要秉,請過幾日再來。”
柳清讓一聽逐客令就急了,好不容意見到葉星璨,還沒怎麼說話呢,趕忙解釋,自己是有要事來找王妃的,這“王妃”兩字,說著真是心痛。
還好葉星璨笑笑,開口道,“柳大人,不用這麼客氣,喚我阿璨就可以了,以前聽文夫子講起過柳大人寫的一手好文章,欽點三甲時,更是在聖上面前,舌戰群儒,好是睿意霸氣。”
柳清讓歡欣雀躍,立馬一口一個“阿璨”,叫的靈香直想撞牆,又聽到葉星璨竟然聽聞殿前欽點狀元之事,就更是滿心歡喜。
這一聊,便是半日,多半時間都是柳清讓在說,葉星璨只是靜靜看著他,有時深思恍惚,有時又回過神來,聽到好玩處,也會笑的不能自已,兩個小酒窩甜甜的,似是要把人膩在其中。
靈香畢竟是葉星璨外祖父楚焱帶來的,雖也知永寧王一片深情,但守在小姐身邊,看著她一下午笑的,比醒來後一個月還要多,便覺得有這麼個人在,也挺好。
有時,靈香也會跑神,想起當年秦將軍帶小姐回到洛淵醫治,小姐恢復後,兩人也總是這樣坐在一起,只是多是小姐說個不停,秦將軍就這樣笑著看著她,滿眼滿心好像只能裝下這一人。
這次陪小姐留在王府,看著她一日日沉默,除了對著永寧王還會應答幾句,其餘時間不是發呆就是莫名落淚,心下難受,原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血裡的,明明都忘了,卻還是放不下。
待到飯時,葉星璨安排靈香前去準備,舒窈閣自然只餘兩人,依舊是柳清讓興奮的講著。
講到惠宗即位後,攘外又安內,還不忘下令年前中斷的科舉遴選繼續,那是柳清讓第一次參加科舉,也不知自己竟然如此驚才絕豔,一路便到了殿試。
開啟題目,何為國士無雙?
他便以“國士遇我,國士報之”為引,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據說惠宗看後,很是推崇,當場欽便定了狀元。
結果一堆文官卻叨叨咻咻,非說柳母是王傢俬奔之女,未有官聘,不合父母之命,不符媒妁之言。柳清讓那叫一個生氣,當下便提起一口氣,居中站定,憑一己之力一一駁斥,也就是文夫子講給葉星璨的所謂舌戰群儒了。
後來三甲遊街,榜眼已是四十有三,早有妻女,探花郎雖說年輕,但一揭榜,便被禮部尚書招了婿。是以,永寧的姑娘小姐們,想看的都是年輕又俊秀,還未婚配的狀元郎,那可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城中花,好不風流得意。
葉星璨聽到這,便是好奇,直問為何探花都有世家招婿,怎麼就略過了狀元郎。
此時,柳清讓自然是覺得,緣分天定,他的緣分是在建興,是在這兒。不過這是永寧王府,再怎麼天真恣意,也知不能亂說,便依著當年緣由解釋,一是確有世家招攬,自己不願;二是因為江南柳家和嶺東王家聯合打壓,王宰丞又是大雍首輔,沒了他們提點,自己便永遠是私奔之子。
葉星璨聽了心中不忿,兩人相愛,衝破世間枷鎖,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家裡不認也就罷了,竟然連後代子孫也這樣不容。
聽到公主為自己抱不平,狀元郎瞬間覺得心裡暖暖的,就好像從小受到的歧視委屈都消失了,只覺得一切都值得。急忙解釋,惠宗知道自己處境,不但在老家凝州賜了狀元府,還定了母親為從三品誥命夫人,算是為他們一家正了名。
葉星璨點頭,只說,這惠宗還不錯,竟算明君?又問那後來呢,柳家和王家有沒有再為難你?
柳清讓思索這“明君”二字,也不知怎麼評說,便略了過去,只說,“阿璨,後來啊,那幫人又想拉著我認祖歸宗,當年在氏族祠堂除了我爹孃名字,現在又見風使舵,我雖然一介文人,但也有錚錚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