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怒極過後,葉曜總歸找回了神智,急忙在馬車中翻找膏藥和紗布,卻被她攔住,“不要,就這樣,刺客來襲,有了這傷,才貨真價實,桐臨關到西北,飛鴿三日可到,你算著日子讓他們再求旨,還有讓御史臺上書,反正之前民間都知永寧王寵極了憫長公主,加上之前宛城之事……”
葉星璨說到一半,看著葉曜那張陌生的假面越來越冷,終究是弱弱停了下來。
“曜,哥哥……”她有些艱難道:“你罵我吧。”
“罵你做什麼?”葉曜緊緊按著流血不止的傷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葉星璨垂下眼眸,認真道:“任性妄為,是我不對,曜,我學過醫,知刺這裡不會有危險,血還流的多,看起來,看起來……慘烈一點……我沒先同你說,是我不對。”
葉曜也沒說話,只是背過身去,葉星璨一把抓住他,緊緊握著他的手道:“哥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葉曜聽到這話,轉頭靜靜看向她,眼中水霧升騰,“我只是……”他聲音竟有些哽咽,沙啞道:“我只是看你這般,覺得自己無能,也覺得心疼。什麼坐鎮西北的永寧王,什麼威震北胤的鬼羅剎,我竟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聽了這話,葉星璨終於放下心來,她輕輕靠到葉曜懷中:“哥哥,聽你這般說,我就覺得幸福,心安。”
“為何心安?”
“證明你將我放在心上,我受傷,你會自悔,會心疼。也證明了,那御林衛統領家的陳思小姐是單相思吧,還說什麼暗香‘思夭’,白日那一出,便是衝著我來的,我的哥哥才不會是她的情郎!”說罷還驕傲的看向葉曜,宣示主權一般。
“可是阿璨,”他見她那般,也是好笑,本來惴惴不安的心終是平靜,總算不用再思量著如何解釋了,輕笑出聲:“傻丫頭,你這樣,我心裡便更難受了,我的阿璨為什麼這麼懂事啊。”
葉星璨被他逗笑,心中想來又是不忿,怎能如此便宜了這人,又道,“做也就是非常時刻先不追究,等到了驛館,你再給我好好說道說道,你是怎麼染上她的香的,還有!那味道現在還有,葉曜,我很,生氣!”
“都是我的錯。”葉曜握著她的手,撥弄著她的手指,溫和道:“讓你傷心,讓你吃醋,我葉曜對天起誓,這輩子,若是碰了除我家阿璨之外的其他女子分毫,就永墜地獄……”
“不要!”葉星璨忙忙打斷他,輕聲道,“若是你負了我,便,便是遇到了其他可以放在心尖的女子,我們死生不再相見便好。”
葉曜的心微微一顫,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抱住她,“不會的,即便永墜地獄,我也不願與你死生不再相見。”
“那,若有一天,我不見了呢?”葉星璨閉上眼睛,靠在他懷中,笑著開口。
葉曜一怔,不知為何脫口而出卻是那句,“等我逆了蒼天,碧落黃泉尋你歸來。”
葉星璨聽得如此回覆,又往他懷裡縮了縮,鄭重道,“若有那一日,黃泉碧落,我等你。”
“好!”葉曜說罷,卻再是無言,只是緊緊盯著她不斷流血的左臂,她的血順著手流到了他的心間,他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阿璨的傷勢,一心一意等著馬車重回現實的那一刻。
“哐~”,馬車震動,兩人四目相對,皆是明白,時間到了。
葉曜知不可動用“龍御”等狠招,以免暴露了身份,便抬手拿過那把短刀,瞬間封住數把刺破馬車長劍,神色淡定裡帶了幾分傲氣。他一腳踹開車門,衝出馬車,守在車側。
葉星璨探出頭去,濃霧已散,朗月當空,他手中雖是短刀,卻殺出了銀槍的氣勢,大開大合,每一擊都帶了凌雲破空之勢,刀影密集織成了網,如泰山壓頂,將刺客來路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