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火光連成一片,熾熱的火焰彷彿隨時都能把夜空撕裂開,卻沒有人知道撕開夜幕之後能露出來的又會是什麼。
衛城司副司使樑子衡本來已經有所動搖,但聽了一名黑衣人在耳邊說的話後,態度忽然又變得強硬起來,命手下一百多名騎兵立即將王懷安等人全部拿下,帶回司所。
王懷安卻沒有任何想要示弱的意思,他與手下的兄弟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也算是生死幾回,哪裡會在對方面前不戰而敗?
於是,雙方互相都不曾退讓,或有一場血拼將要上演。
……
大門以內,虞晗帶人衝進去後,遇到數名黑衣人的抵抗,那些黑衣人雖然皆有兵器,但哪裡是那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戰士的對手,於是沒過多久便被殺的被殺,剩餘的也盡數投降。
找遍了宅院的每一間房,終於把洛北等人盡數解救出來,除了今夜用馬車運來的七八個人外,竟然還有一間暗室裡關了十七八名少女,都是還沒有來得及送進青樓妓院的苦命孩子。
最後,在洛北那間行刑屋子裡,虞晗發現了為首的那名年輕太監,太監雖然兇狠,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沒說二話,就被捉拿。
所幸洛北還沒有被他真的“淨身”,不過就是如此,洛北還是心有餘悸,沒想到自己生生死死都經歷了幾回,最終差點折在了一個心中滿是陰暗的太監手裡。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位虞晗也許就是故意捲入其中,然後調查出真相,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而現在萬事俱備。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陰狠的太監連一點反抗都沒有就束手就擒,看他那副平靜的樣子,被抓是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笑容,不知道是早有預料,還是心理扭曲到了這種無法用平常人的目光所能看待的地步。
“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嗎?”太監笑著說道。
“別想多了,這也就是剛剛開始,我就坐在這裡等著你們,看你們到底能把我怎麼樣?”
說完這些話後,他轉向被人架著的洛北,笑的依然陰惻惻的,讓人不知該如何形容。
“少年你記住,到時候我一定會在你身上的某處劃上一刀,讓你一輩子都留下一個印記,你會為此而痛苦,哈哈哈哈!”
洛北眉峰緊皺,不禁冷聲說道:“你也曾受過苦難,卻不想著憐憫他人,專做那些殘忍之事,這個世上若有報應可言,像你這樣的人自該身首異處!”
太監一陣大笑,嘴角微動,說道:“你不過十幾歲的模樣,又有多少經歷,這世間為惡之人,所做惡事,又怎是你能全然理解的了的,要是真的有報應,你以為要身首異處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嗎?”
聽了太監的話,雖然明知是詭辯之詞,可還是像是在他心頭放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一樣,讓他心沉海底。
這時候,虞晗從外面過來,拍了拍洛北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先不要理會這人,外面已經被衛城司包圍了……”
“衛城司?”洛北沒有多想,便問了出來。
虞晗把目光看向太監,果然,當他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臨安,天子腳下,又豈是你們這些跳樑小醜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太監顯然對此並不意外,虞晗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和王懷安明明是商量好要悄悄行事,而負責城中治安的衛城司卻來的如此迅速,原來他們剛剛現身的時候,太監就已經派人出去求援了。
虞晗之所以來到臨安,完全是因為他父親治下的梓州近年來被拐騙孩童極多,隱約感覺牽涉甚廣,故而在父親虞祺面前領了軍令狀,誓要查明真相,抓住壞人,端掉窩點,救出被拐的孩子。
數月的察訪,終於鎖定了臨安的這家黑店,逐漸發現交易之中似乎暗藏玄機,而今晚他讓人在馬車離開後暗中跟隨,這才發現就位於臨安城裡的這片不小但又極為隱秘的莊園。
於是,虞晗帶著從臨川借來的兵,將莊園團團包圍,誰知道那太監卻十分精敏,剛一發覺不對,就派人前往衛城司報信,這才發生了門外兩軍對峙的情況。
虞晗看到太監面露得意之色,心中的疑惑已經盡數明瞭,他並沒有顯示出任何慌張之意,而是淡淡的笑著。
“可能這世上有太多壞人做了壞事也還在逍遙法外,但今天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我走不出這個院子,在那之前,我也一定會讓你們這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完,他就扶著洛北,緩慢而穩定的走了出去,只留下那個剛才還囂張異常此刻卻有些茫然的太監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