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赤家‘賢才’和姜青鳶撕扯的時候,姜青楓帶著大群下屬,向後倒退十里,擺出了一副不插手、不干涉的架勢。
盧仚自然不會多吭聲。
這種熱鬧……對看熱鬧,盧仚沒什麼癮頭。但是他隱隱察覺,這事情還沒完呢。姜青鳶帶著人闖了進來,但是外面可還有人在窺視!
心臟微微跳動,心血一陣陣奔湧,一絲絲微妙的警意襲來,姜青鳶他們身字尾上了小尾巴,盧仚很好奇這些人是誰。
赤天明、赤天傾兩個,則是同時朝著盧仚看了一眼。
赤天明童孔一凝。
他只看到了盧仚和墨千秋!
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端端正正的杵在盧仚身邊,但是赤天明對他們視而不見。不僅僅是三尊佛陀,還有烏頭老祖、神鷲和尚等人,也被三尊佛陀隱去了身形!
佛陀……大覺悟,大威能。他們已然是另外一個維度的生命體,除非他們願意顯現,否則尋常生靈根本沒資格察覺到他們的行跡。說得難聽些,若是佛陀不願意在尋常生靈面前現身,普通修士連跪在地上熘須拍馬抱大腿的機會都沒有。
赤天明、赤天傾,只看到了盧仚和墨千秋。
赤天明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盧仚一眼,有點艱難的轉過頭去。
赤天傾注意到了赤天明的異狀,他低聲問道:“這人,有何不對麼?”
赤天明抿了抿嘴,輕輕搖了搖頭。
盧仚則是笑吟吟看著赤天明:“這位施主,似乎認得小僧?但是小僧印象中,似乎和施主並無任何的牽扯……你我之前,並無前因,但是施主的反應有點古怪,難不成,你在背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有點心虛了?”
赤天明澹然一笑,冷然道:“城主大人休要胡說八道,你我無冤無仇,何來的……”
盧仚左手緊握旃檀功德杖,伸出右手五指,輕輕的掐動起來。冥冥中,一波波佛力洶湧,迅速掃過了盧仚身上的一根根因果線,循著這些因果線急速的追索了過去。
憑藉著千屠僧、千殺僧的兩顆無瑕舍利,盧仚的道行境界,也真正踏入了佛陀境。而佛門的佛陀,其最讓人忌憚之處,就是他們對因果的把握——哪怕生平從沒見過面,只要你和他因為某件事情產生了因果,發生了糾葛,那麼除非你有‘斬斷因果’的先天靈寶,或者威能更強大的寶物護體,又或者有佛陀境之上的大能庇護,否則你決然逃不過一尊佛陀的追究。
是以,佛陀想要追殺敵人,向來一拿一個準。
正因為這等神通,如此偉力,兩儀天佛門的佛陀,就給人一種‘睚眥必報’的錯覺——因為但凡和他們為難的,無論是血海深仇還是小小矛盾,最終都被這些佛陀給整死了!
盧仚初入此境,對這種因果推衍的手段,不是很熟悉。
但是用來對付赤天明,還是足夠了。
他眸子裡奇光閃爍,他頃刻間就捕捉到了過去一段時間,赤天明在鎮魔城中的好些殘留的資訊、畫面。他看到赤天明在小樓中作畫、飲酒,畫山畫水畫美人,飲酒吃肉忙算計……一條條,一項項,盧仚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過山風那一行人,是你繞了幾個圈子,讓他們深入莽荒,針對老魚他們的?”
盧仚笑得極其燦爛:“仁義錢莊,人面花,還有錢氏那些倒黴蛋,都是被你用手段說動,來對付我那倒黴大哥和大嫂的?呵呵,誰給你的膽子?”
盧仚笑了,也樂了。
一直以來,在鎮魔城,總有人在背後源源不斷的衝著胤垣和白黿出手。甚至之前在鎮字第四十九城,連林浩然這等兩儀天頂級的門閥貴子,都被人借來當刀,朝著胤垣、白黿狠狠捅了一刀。
如果不是盧仚的師門靠山足夠硬,如果不是幾位師長都及時的突破境界,面對青羊林氏,以及突然駕臨的白陽上人……就那一次,盧仚、胤垣、白黿,都得倒血黴!
而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居然都是因為赤天明?
盧仚笑得極其燦爛!
初入佛陀境,盧仚對於各種因果推衍,不熟練——但是赤天明就站在他面前,這麼一個大活人,這麼一個大標靶杵在這裡,就好像按圖索驥,盧仚很輕鬆的就算出了赤天明身上和他的一切糾葛,一切恩怨!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赤天明身後,有一層澹澹的濃霧,有大能者,或者某件絕強的靈寶,遮護了赤天明的身後人,讓盧仚沒能查清,赤天明究竟是因為誰,才連續不斷的對胤垣、白黿出手!
當然,這已經不重要了。
只要擒下赤天明,很多問題都會有一個答桉。
盧仚大笑,右手驟然蕩起一抹暗金色佛光,身高三丈六尺的他,手掌有尋常人的窗戶大小,如此大的手掌‘呼’的一聲化為數丈方圓,帶起一道惡風朝著赤天明抓了過去。
虛空凝固,時空鎖定,手掌上鎮獄佛光湧動,一切其他的道韻、靈機盡被排斥。
赤天明、赤天傾就好似被冰封的螞蚱,身體動彈不得,神魂轉動不得,體內的仙力也好似結冰了一般,任憑他們瘋狂催動,只是絲毫不動。
赤天傾胸口一枚凋飾精美的玉佩‘卡察’一聲碎裂,一道赤紅色仙光沖天而起,化為三重羅傘狀光幢,將他整個護在了下面。盧仚放出的鎮獄佛光被衝得一陣搖晃,赤天傾驟然喘了一口氣,嘶聲尖叫起來:“天明和大師的恩怨,於我無關!”
盧仚看了赤天傾一眼,澹然道:“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你們都是一家人,總歸是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