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紛飛間,一首陌生的曲子噴薄而出。時而凌厲,時而急促,時而緩和,時而張揚,時而朦朧,時而卻又明亮清晰。
那本是從未聽過的曲子,然模糊間她感覺似曾相識。
也許只是她的錯覺。
她轉過頭望向亭中。頭頂的日光漸漸毒辣起來,亭中卻滿是陰影涼沁。男子十指修長,如刀削斧刻般的下顎白潔無暇,側影如詩如畫,光彩逼人。
白霖霜下意識地用手擋著頭頂的陽光。再次看過去,男子的目光已轉向她。兩眼交匯間,白霖霜感覺有什麼從腦中閃過。
這一幕是如此熟悉。
她的心中久違地疼了起來。此去經年,多少個滄海桑田輪迴,多少個對視間,她彷彿等了不止一輩子。
數不清是多少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也彷彿,她曾經,是否同樣見過這樣一人,這樣一個為她撫琴的人?
是否,已見過此時此景?歲月相殺,卻再也不復回。
公孫青寒感覺到遠處之人的失神,眨眼便回身拾了一把傘往她走去。日光下的女子單手遮陽,未有所動作,直到頭頂一聲響動,方才叫她回了神。
“你可是不熱?”
他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還為她撐了傘,頓時,所有的烈日都被遮了去。
白霖霜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他那堪比藝術品的手,再然後,目光往上,就到了他的下巴。緩慢晃動眼神,最後停在他的眼波里。
她看不清楚自己的樣子。
見她未動,公孫青寒笑了一笑,便伸手將她拉起來,嘴裡道:
“現在應該是不熱了。你可是還未用膳,這樣餓著可不行。”
白霖霜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便被帶入了屋裡。誰知,讓她大跌眼鏡的是,他居然還會做飯?
這……
最難消受美人恩,何況還是一個這種人的恩情,白霖霜無語問蒼天。
之後,她是以一個完全旁觀者的身份站在一旁觀覽,而那個完全不像是能做出飯的人有條不紊地下廚。
等他做好後,滿屋子的香氣都快讓她流口水了。昨夜打鬥就傷了體力,今早又沒進食。如今都到晌午了,她自是餓得不輕。
糾結了許久,在那人的虎視眈眈之下,她決定,先放棄那些有的沒的面子,開吃。
於是,在對方還未動筷的時候,她便開動了。望著對面有些狼吞虎嚥的人,公孫青寒翹了翹嘴角,分明是帶了無數的寵溺。
等她停下來之後,她才發現對面的人一直在盯著她,並沒有開始吃飯。
“怎麼了,這菜不合你心意?”
不對呀,她覺得這是她自從穿越以來吃得最過癮的東西了。也不知道他都放了什麼,僅僅是幾個家常小菜,便讓她覺得已能與山珍海味相比擬。
再說,這菜還是他做的,也不該覺得不好吧?
“剛才下廚時,不小心扯動了傷口,應該是裂開了。”
公孫青寒輕輕的哼一聲,定定的睨著白霖霜道。
白霖霜看了他一眼,便去觀察他胸前的傷。此時並沒有血溢位來,染紅繃帶。她湊上去再仔細瞧了瞧,不由疑惑道:
“沒有啊。哪有?”
他語氣忽而低沉:
“我是怕我動筷也會不小心將傷口碰開。”
怪哉怪哉!
明明就是沒有。
明明就是不會,還這樣糊弄她。
她眼中忽有一道光閃過。原來是存有這等小心思。懶就直說嘛,何必繞這麼多彎子呢,她都替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