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人間芳菲,相國府中,曲芙兮肚子才三月有餘,未曾隆起,但是令狐亭序每日忙進忙出,倒是十分歡喜,今兒是百歲鎖,明兒是虎頭鞋,不亦樂乎,曲芙兮看著他覺得有趣,有時也會拉住他問,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令狐亭序卻意外的想要一個女孩。
而買回來的綢緞也都是粉紅色的,曲芙兮也的確有些意外。
不過有孕後的日子倒也平靜,倒是令狐清雪的院子裡格外熱鬧。
眼看著令狐正麒要與皇甫家把日子定下來,令狐清雪又開始在房間裡哭鬧,一會要上吊,一會要剃頭髮做姑子,鬧的蕭姨娘滿肚子的氣,令狐正麒也拿她沒有辦法,勸說了幾日後,這才不得已作罷。
婚事作罷,這府裡才消停了十幾日,然而令狐正麒實在是喜歡皇甫琛喜歡的厲害,令狐亭序又與皇甫琛年紀相仿,也聊得來,加上曲流觴,三人也常常出門。
四月時節,也是去逛京郊百花園的好時候,聽人說起百花園的牡丹,山茶與玉蘭花開的正盛,令狐亭序便也想帶曲芙兮去逛一逛。
約了曲流觴與皇甫琛一同去逛百花園,前頭兩個人騎馬,後面馬車裡坐著令狐亭序與曲流觴,一路風景晴好,春風輕柔,滿城皆是花香。
令狐亭序在馬車裡放了上好的蠶絲靠枕鋪了一車,軟軟香香的,曲芙兮靠著十分舒服,然而過了些許,卻還是歪在了令狐亭序身上,令狐亭序笑了笑道:“怎麼,身上這幾兩肉比這一車還舒服不成?”
曲芙兮耳朵一紅,柔聲笑道:“說這些做什麼?怎麼,不讓靠?”
令狐亭序便把人拉回來說道:“哪能呢,只是怕你不舒服。”
“難得出門,即使隔著簾子,還能聞到滿城花香。”
“是啊,都說百花園裡的牡丹開的正盛,不像我們府裡的牡丹開的晚。”令狐亭序說道,曲芙兮點頭道:“是啊,花都開了,只是不知道,清歌他們在西域,遊山玩水,如今如何了……”
令狐亭序聽了笑道:“放心吧,清歌有郡王護著,他半個江湖中長大的,自然不會讓清歌有事……”
一路去百花園不過半個時辰,所以人是不少,令狐亭序也沒料到人如此之多,一路護著曲芙兮,曲流觴自然也幫忙護著,皇甫琛在一旁瞧著笑道:“真羨慕你們有兄弟姐妹的,我們家就我一個,平時也沒什麼人可說話的。”
令狐亭序聽了便道:“這有什麼,你以後在長陵城中常住,我們兄弟也自然能多聚一聚。”
曲流觴見皇甫琛聽後神色有些黯然,便試探問道:“我聽說,自從你中了舉,你父親倒是希望你入仕,不知道你是如何想?若有想法,也能早些為國效力。”
皇甫琛頗有為難之色道:“我也不知,雖然家中是做生意的,可是我也對生意上的事情不感興趣,父親讓我讀書,中了舉後,父親就總想讓我進京更進一步,可我總覺得,入了朝便難以自己了,拘束得很。”
令狐亭序聽了這話,不由得笑道:“你這話,我聽著倒是耳熟,我妹妹出嫁之前,也是這般瀟灑的說辭,總覺得婚姻大事能束縛了她一生,然而如今,不也好好的麼。”
“也是,”皇甫琛點頭道,“即使我長陵不久,但是卻聽了不少郡王與郡王妃的姻緣佳話,可是,這樣好的福氣又豈能人人都有呢?”
“無妨,你還年輕,倒是三妹妹在家中嬌養慣了,凡事可能會有些矯情,你別往心裡頭去,再說了,這天下好人家的姑娘比比皆是,將來,你也定會尋得良妻安穩一生的。”
令狐亭序勸慰一番,一旁,曲芙兮瞧見對面有水亭,便開口說道:“你們聊,我去旁邊亭子坐坐。”
令狐亭序點頭,特意叮囑幾句,便與曲流觴,皇甫琛在湖邊石頭上尋了個位置坐下來聊,一時之間繁花錦簇,春光靜好,倒是一派旖旎風光,悠哉悠哉半日過去,午後日頭有些毒辣,令狐亭序有些心不在焉,不免起身說道:“眼下日頭正盛,我怕芙兮身子受不住,我先帶她回府,你們去茶館,我隨後就到。”
皇甫琛聽了便笑道:“原以為令狐兄會是一位瀟灑的公子哥兒,可沒想到如今也是疼媳婦兒的,可真是羨煞旁人。”
令狐亭序只是笑了笑預設,然而身後卻一陣喧囂,回頭看去,見是花匠大發雷霆,不知與哪家丫鬟正罵得起勁兒,推搡之下,那丫鬟跌了一跤,眼瞧著是要撞到曲芙兮,令狐亭序還沒反應得及,便只覺得眼前有人影一閃,心裡一驚,立馬過去亭中瞧人,拉過曲芙兮便緊張道:“沒事吧?”
曲芙兮倒是無妨,搖搖頭便罷,令狐亭序這才對皇甫琛道:“剛才多謝了。”
適才電光火石一剎那,曲流觴在身後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皇甫琛去拉那丫鬟的動作靈敏迅速,一看就是練家子,反應得及,身形矯健,應當是習武之人,便過去開口道:“阿琛,你可曾習過武?”,
皇甫琛便道:“也不曾怎麼學過,只是少時拜過一兩個武師傅,然而後來父親一直想讓我從文從政,這學武之事便耽擱下來了。”
令狐亭序聽後便說道:“難怪你一直不提入仕之事,你若喜歡習武,我倒是可以與父親說,派你去軍中歷練,如此一來,也難保國家不會多一個將帥之才。”
皇甫琛聽後十分激動,立馬說道:“那多謝令狐兄了。”
午後,令狐亭序送了曲芙兮回了府邸,本想出門茶館吃飯,半路便遇見令狐正麒從書房出來,見了令狐亭序便叫住道:“今日你不是和流觴他們出去,怎麼突然回來了?”
令狐亭序便道:“午後日頭大,怕芙兮累著,先把她送回來,我便過去吃飯。”
令狐正麒點頭道:“倒是會體貼人了,對了,這多月下來,你覺得皇甫琛如何,可否成大器?”
“父親的意思是……”令狐亭序察覺令狐正麒似有提攜之意,便順水推舟道,“我倒是察覺,皇甫琛手疾眼快,身手敏捷,是習武之才,他對政務並沒太大心思,如此還不如放他去軍中歷練一番。”
令狐正麒聽了思量片刻才說道:“也好,入朝為官,若非全力以赴,也難為皇上出謀劃策,盡心竭力,若他心思不在,自然難當大任,既然如此,我便先去與他父親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