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洛聽聞此事之後,立馬瞥了一眼榮錦繡問道:“夏葉是你宮裡的宮女?”
榮錦繡還沒反應過來,一臉錯愕的看著柳俏:“怎麼好端端的人就上吊自殺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柳俏也嚇的傻了,斷斷續續說道:“奴婢也是剛剛…想叫人…然後一起到院子裡頭,等,等長公主問話的,可是叫夏葉的時候…就沒有人回應……奴婢也是一進了房,才發現,發現人就吊死在上頭了,身邊什麼也沒留下……”
“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上吊自殺呢?這夏葉,平日裡都做什麼活的?”
江清洛看向柳俏,柳俏便只好說道:“她…她是在小廚房幫忙做事的宮女…”
“那,這可巧了,”一旁,一直沒出聲的瀲灩開口說道,“奴婢今早去御膳房,遇見了一個永華宮的小宮女,鄭師傅說,最近這小宮女時常去御膳房拿食材,想必就是夏葉了吧,那個馬齒莧汁,也是她拿回來的吧。”
一旁,溫妤默默看了瀲灩一眼,這丫頭平日說說笑笑的,這說起正經話來,倒是十分噎人,江清洛聽了也不由得微微一笑,然而榮錦繡卻一臉震驚,錯愕道:“這…這嬪妾不知道……”
江清洛卻說道:“這夏葉到底是你宮裡的人,如今生了這種事情,難保外人眼裡是畏罪自殺,這傳出去名聲真是不好,看來本宮,也是要好好徹查了……”
“長公主,你相信嬪妾…真的不是嬪妾做的,嬪妾如果,如果是想要殺寧嬪姐姐肚子裡的孩子,就,就叫嬪妾不得好死……”榮錦繡慌不擇言,也十分惶恐,江清洛聽完倒是愣了一愣。
過了片刻,江清洛才開口說道:“夏葉的事情,本宮會好好查,你現在養胎重要,就別想那麼多了,本宮相信你,可是宮裡悠悠之口又如何堵住?你放心吧,本宮也不會冤枉了誰。”
出了永華宮,溫妤瞧著江清洛似乎心有不忍的模樣:“小姐,是覺得榮常在也被矇在鼓裡的麼?”
江清洛也只是一笑置之,轎攆離去了永華宮,身後,一位穿著淺黃色的衣裳的妃嬪,悠悠拐彎走出來,正是已經許久不見的徐景兒,自從新人入宮接連獲寵,徐景兒也漸漸沒了聲響,日常請安也都是悄悄的,不大與人說話。
身側,紅瀾也跟著她瞧著那永華宮的宮門,看著江清洛離開,便問向徐景兒道:“貴人,是要去看望看望榮常在麼?”
徐景兒搖了搖頭說道:“我與她素來沒什麼交情,又何必去呢?況且她肚中懷有龍胎,這個時候更加忌諱了,若是有了什麼好歹,豈不是要落在我頭上。”
“也是。”紅瀾覺得有道理,便陪著徐景兒從永華宮路過,預備回宮,半路,永華宮門口出來個宮女,碰見徐景兒,便伏身請安道:“徐貴人萬安。”
徐景兒瞧著她,倒是有些印象道:“你不是榮常在身邊的大宮女麼,怎麼親自出來了?”
柳俏便說道:“回貴人,奴婢要去趟太醫院,日常把脈的時辰到了,奴婢也順帶把藥拿回來。”
徐景兒點了點頭,只見柳俏離去,紅瀾卻發現徐景兒還在那看著柳俏的方向,也不知道想什麼,剛想開口問,就聽徐景兒皺了皺眉問道:“你剛才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一股香味兒?”
紅瀾搖了搖頭:“這宮裡頭,哪個宮,哪個宮女身上不是脂粉撲鼻呀,奴婢是辨認不出來……”
徐景兒卻說道:“這個味道……這個味道或許旁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從前在昭王府的時候,這種香粉,是貴妃娘娘最喜歡用的香…”
“貴妃?”紅瀾吃驚的看了一眼徐景兒,又趕忙謹慎的看了一眼長街無人,才放下心來,悄悄問道,“這柳俏姑娘身上,怎麼能有貴妃娘娘所用的香粉?”
徐景兒神色莫測的看向長街盡頭,幽幽說道:“所以呀,這事,的確是蹊蹺。”
回了嘉和宮,徐景兒坐下來,仔細想了想其中的原委,紅瀾倒了茶過來,就聽徐景兒喃喃說道:“這昨日,我以為,這榮錦繡或許是無心之失,雖然不排除她有那個心思,但是今天……如果柳俏曾經出入過凌波宮,或者受了貴妃的指使,那榮錦繡就是稀裡糊塗的,讓人當了棋子……”
紅瀾聽聞之後也說道:“倒是真這麼回事,這宮裡頭都知道,榮常在近日喜歡做糕點,如果是貴人所推論,那貴妃娘娘這是,借刀殺人啊。”
“是啊,”徐景兒皺眉說道,“借了一個看似最無害的,去滅了一個最得寵,且對自己身份地位都有威脅的嬪妃,這一招,可真是妙極了,前後收買兩個宮女,到時候,再讓其中一個上吊自盡,來個死無對證,這下所有的罪證,都栽在了永華宮裡,即使榮常在生下孩子,在皇上心中,這也是道解不開的結,想一想,這招還真是高明……”
紅瀾卻撇撇嘴說道:“可是貴人,說起來,從前在王府的時候,也沒見貴妃有這麼靈光的心思啊……”
“問題就在這,”徐景兒說道,“計劃這麼縝密,又可以無聲無息的栽贓嫁禍,這不像是貴妃的行為處事,這背後若是沒有人指點,沒有人出謀劃策,說出來誰都不相信,可凌波宮最近的確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這也的確是個謎…”
紅瀾知道徐景兒素來躲懶,不參與這後宮之事,便說道:“那貴人不如把此事,告訴長公主?長公主如今正查這個事情,若是有一點眉目,能讓事情水落石出,那貴人在長公主的心中,分量也高了一層,這以後,宮中地位也就更穩固了。”
徐景兒聽了卻搖搖頭笑道:“地位?權勢?算了吧,皇上有那麼多新人在側,怕早已不記得我是誰了,能在宮中平平靜靜的過完後半生,便是我所求了,何必非要摻到這風浪裡頭去呢,但是把這事透露給長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從前,貴妃那般趾高氣揚,也該有些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