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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過往

有了沉書的華,令狐清歌翻來覆去難眠一晚,還是決定次日陪沉書一同去找陸媽媽,於是乎,一大清早令狐清歌便不飾釵環,一水白衣戴了帷帽便出了郡王府。

陸媽媽約了去徽音酒樓的斜對面一家茶館,令狐清歌與沉書剛到,便瞧見個穿著玫紅色錦衣的媽媽過來,一身富態,便知定是那陸媽媽。

那媽媽瞧著令狐清歌,那帷帽也不摘,通身氣質壓人,一瞧就不是普通人,正想過去陪笑巴結,卻聽沉書咳嗽一聲道:“媽媽請坐吧,這是我們家夫人,想要了解迴雪姑娘與莫公子的事情。”

陸媽媽聽了,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忙行了大禮坐下來道:“不知姑娘與這二位有什麼過往不曾,按理來說,我這只是個局外人,若說出來,他日得罪了誰,怕也不好……”

令狐清歌便輕聲笑道:“無妨,如果你今日告訴我說的詳細,說的真實,我必有重賞,若是虛假,怕你在這長陵城,也混不下去了。”

那語氣有三分輕挑,不經意間有七分凌厲壓過,陸媽媽聞言,只得說道:“既然姑娘有心知道,我就不妨說說,這回雪姑娘她原是我姐姐樓裡面的頭牌,那時候才十三四歲的年紀,甚是嬌嫩可人,那個時候,西域那邊的商隊經常來往長陵城,其中便有一位眉目最為清秀,氣質不凡的公子,便正是莫徽音莫公子了,他常常去西域遊玩,帶回來的西域珍寶也不少,高興了便都是賞我們的,我們自然對他印象極深。”

“只是他幾乎瞧不上我姐姐樓裡其他的姑娘,有一次聽到迴雪彈琵琶,甚是喜歡,兩個人相交幾夜之後,情分竟然與旁人不同,隔三差五的,這莫公子就跑來一趟,後來還提起了為她贖身的事兒,只不過後來姐姐這樓裡發生了一場大火,基本上都燒的乾淨了,這回雪也受了傷,眼瞧著小臉蛋算是毀了,姐姐也攆了她出去,從那以後,的確也沒聽見她的音訊。”

“我這也是前幾個月聽說這馮氏香坊的香料賣的好,這才過來這一趟,誰知道竟然瞧見她了,這臉也好了,我本來合計,她在這小地方也得不到什麼富貴,便想問她要不要和我回樓裡,誰知道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竟然是攀上了高枝,不打算回頭了。”

攀上了高枝?

令狐清歌警覺凝眸,又聽那媽媽說道:“不過,也不知道攀的誰,說的口氣可不小,而且也瞧著,如今她身家的確不一樣了,那用的穿的似乎都不像個丫鬟,倒像是個千金小姐一般,尤其是那掌櫃的和夫人對她極其客氣,就像是供祖宗一樣供著,這按照一般來說,若是尋常收了做小妾的,或是撿來做丫鬟的,是斷然不能這一般對待。”

令狐清歌聽了,神情有些隱晦的看向沉書,而沉書就像是聽故事似的聽上癮,主動開口問道:“那這回雪姑娘後來和莫公子又有什麼聯絡麼?”

陸媽媽搖搖頭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我也沒來幾趟,不過瞧著她穿的戴的,倒都是西域那邊的東西,一般人都不大瞧得出來,畢竟我也在脂粉堆裡這麼些年,這點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絕對沒錯,應該還是與莫公子有所往來的。”

令狐清歌啞然失笑。

那就是說,莫徽音與迴雪實際上早年間就是認得的,然而回雪又另攀上了左長安,那既然如此,為何不與莫公子一刀兩斷,反而糾纏更深,而以莫徽音那凡事看透的玲瓏心,又怎能不知情。

有些事情,令狐清歌不太想得通,但是瞧著陸媽媽能告訴的也都盡告訴了,想來也不能再知道太多,畢竟近幾年迴雪都在馮氏香坊過日,想到這,令狐青哥便又多給了那媽媽一錠金子,陸媽媽瞧著金子,立馬揣到了袖子裡,一刻也不多留,笑臉含春的點頭走掉。

茶館裡,沉書看著那陸媽媽離開的身影,歪著頭思考道:“小姐,這媽媽說的,對你有什麼用麼?”

令狐清歌點點頭,沉書仍是疑惑道:“小姐,你這次總該跟我說清楚來龍去脈了吧,為什麼突然就要查迴雪和莫公子?還有,那天晚上你與郡王子時離開,又了為什麼?我怎麼最近這兩天越發糊塗了?”

“前夜子時,有人冒充莫徽音給我送信,約我子時桃源亭渡口相見,過後,又有人來告知郡王,往小了說,是要離間夫妻之情,往大了說,就事關郡王府與相國府的關係了,”令狐清歌凝眸說道,“那夜莫徽音很意外我會在那裡,這就是個局,而莫徽音那天身上有很濃烈的橙花味,迴雪上次特意提醒我買些橙花,就說明她喜歡那個味道……”

“所以小姐覺得迴雪姑娘與莫公子之間關係匪淺,也有可能是要離間郡王與你,然後漁翁得利?”沉書似乎聽明白了,然而令狐清歌卻明顯不太篤定道:“單憑她一個,我不信,但是我實在是沒那個心思再去深挖了,我只是……”

話說一半,令狐清歌有些哽塞,緩了片刻,才又幽幽說道:“從前我只覺得,自己不應該生在這高門顯貴之間,就應該屬於江湖,那般瀟灑不羈,騎著一匹馬,闖蕩天下,累了就一壺酒,我喜歡那樣的生活,可始終都不可能做到了,我每日一醒來,就是方方正正的院子,大家客客氣氣的吃飯,出門逛街遇見的,不過顯貴之家的兒女,若是有什麼宴席,也只能入宮,有什麼趣兒呢?”

沉書聽了,默默嘆口氣,有些惆悵道:“所以小姐遇見了莫公子,是因為莫公子是江湖中人,他無拘無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開心就出去走一走,開心就在酒樓裡看熱鬧,這是小姐想要的生活,對嗎?”

令狐清歌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沉書,有些錯愕,卻又後知後覺的笑了笑,沉書拉著令狐清歌的手說道:“小姐,沉書跟你這麼多年,多多少少是能看的出來的,雖然小姐你沒怎麼和我說過關於莫公子的事情,可是我能感覺出來,小姐你應該也只是羨慕他吧,只是羨慕又談何喜歡呢?”

沉書從來不說,卻什麼都明白……

令狐清歌鼻子微微一酸,原來自己那點都沒弄明白的小心思,身邊人都一清二楚,就只有自己糊塗。

“好了小姐,別想那麼多了,”沉書嘿嘿一笑道,“昨天,那個東市上的肘子和蹄花還挺好吃的,我們再去買點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