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四周沒什麼人,不如講講吧。”李簫湊上前,拿出一張銀票,遞到徐升手中。
“一點心意,公公拿去喝茶。”
徐升看著手中的銀票,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偷摸的把銀票塞進衣袖,然後整理了一下有些雜亂的衣裳。
“那院子啊,住的是當朝的太子。”徐升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太子?”李簫看著徐升,懵圈了。
按理說,一旦皇子被封了太子,不得住到東宮去嗎,怎麼還住在皇宮,而且還是在這麼破爛的一個院子中,難不成皇帝很不待見這位太子?
“確實是太子。”徐升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公子您是不知,咱昊國這太子啊,並非妃子所生。他的生母是瑤族人,是管藏書閣的女史官,幸得陛下垂涎,才誕下龍子。”
“本來他跟他的母親一樣是活不了的,好在宮裡有人心善,將太子留了下來。但公子您是知道的,皇家人重血脈,所以雖然太子貴為長子,也難得到器重。”
“這太子之名,也只是個名,並無實權啊。”
看著嘆氣的徐升,李簫低頭沉思。
對於太子之母的死因,他不關心,畢竟宮裡面的爾虞我詐並不比朝堂上少,太子之母地位卑微,受到其他妃子刁難也是正常,若是遇上心狠的,弄死個沒地位的妃子,也不用擔心皇帝責罰。
就是這不讓太子住東宮,有點過分了。好歹這也是一朝太子,不要面子的嗎。也難怪住的院子都這麼破爛,怕是咱們這位皇帝陛下,根本不想讓別人注意到這位太子吧。
“那太子整日都在院中撫琴度日嗎?”李簫想到院中飄出的琴聲,問了一句。
“撫琴?”徐升看著李簫,面色難堪。
“此乃醜聞,公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公公何意?”徐升不說,李簫頓時來了興趣。又是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徐升。
這人嘛,越是不能知道的事,就越想知道,好奇心真是個奇怪的玩意。
“也罷,我就給公子說說。”徐升接過銀票,放進衣袖,開口說道:“撫琴的並非是太子殿下,而是太子早些年從外邊帶回宮的一位藝人。”
“藝人?女的?”李簫摸著下巴,說道。想不到太子在皇宮裡金屋藏嬌啊,也不怕他的那位皇帝父親砍了他。
徐升面色難堪的搖了搖頭,不說話。
“難不成是位男子?”李簫張大了嘴,一臉吃驚。
這有意思啊,昊國太子在皇宮金屋藏嬌不說,藏的還是個男的。皇宮之中夜夜笙歌、男歡男愛,居然都沒被廢掉,是皇帝徹底不想理他,還是念及太子死去母親的情誼,留他一命?
不得不說,李簫對這位太子很佩服,是位猛男,在皇宮中藏男人,難上加難。
“唉,公子您說說,不被陛下器重也就罷了,怎麼還自暴自棄起來。”徐升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這種事,也不好大聲說,議論宮裡的事,那是大罪,要不是看周遭沒人,和李簫給的百兩銀子,他也不會說。
“嗯。”李簫叉著手,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認同徐升的話。
自暴自棄,確實不是明智的選擇,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太子,應當努力表現自己,而不是躲在深宮,跟男妓日日笙歌,這麼幹,不就是擺明了不想活了嗎,這種愚蠢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解。
這不該是一個太子做得出的事,何況是一位將院子打掃得如此乾淨的人。
“那太子……”
還未說完,徐升便打斷李簫的話:“咱家今日說的已經夠多了,公子莫要再問了,議論皇家,可是重罪,其中利害,公子當斟酌斟酌。”
“徐公公說有理,是李簫欠考量了。”李簫拱了拱手。
好奇心來了,一時間沒把握住尺寸,險些釀成大禍。再落魄的皇子,也不是他們能夠談論的,別到時候被人聽了去,蓋上個私自議論皇家的名號,那就得不償失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空院子,李簫笑了笑,轉身跟上徐升。
而在李簫轉身的那一刻,院子的門輕悄悄的開了,沒過多久,便從裡面走出一位男子,一身布衣,身材修長,手中持一把摺扇,遠遠看去,該是為風流人兒,只是不知那人臉上為何帶著一張不合時宜的面具。
面具上沒有過多的色彩,青白相間,青色紋路伴著白色版面勾勒出一副滄桑的畫卷,饒是如此,也讓人看起來很是素雅。
面具男子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二人,久久沒有動彈,直到從院子中傳出一聲叫喚,男子才轉身回了院子。
“青兄,該吃午食了。”
至於院子發生的一切,李簫並不知情。此時的他正站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面前,看著宮殿上那塊刻了“鳳陽殿”牌子,無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