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簫知道高長鈺不信,但又沒法解釋,難不成跟她說蘇東坡跟晏幾道嗎,恐怕是不會信的,搖了搖頭,看向空蕩的院子,說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李簫不說,高長鈺也就不繼續追問,抱著腿,倚著頷首,望著天邊的明月。
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能這麼安靜的坐著,沒有一點心思,不用去想那些煩心的事,也不用去害怕會不會有人突然出現,拿鞭子抽打她,用最毒的話辱罵她。她很享受此刻,雖然只是在石板臺階上坐著,但很安全,也沒有感到孤單。
李簫也是,自從他來到京師之後,無時無刻不再警惕,哪怕是睡著,也留著一份。他不敢放鬆,當年的計劃醞釀了十幾年,不會是簡簡單單的治病,他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事情等著自己,或許沒辦法逃開,也或許能夠躲避。
想這麼多幹嘛,既然當年的那些人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那自己又何必操心這麼多。先離開這再說,等將來有機會,再來趟京師,尋找那間院子的真相。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放任自己離開,不過看近日這麼平靜,難不成是他們已經放棄了自己,打算將他踢出那個計劃。
如此甚好,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高長鈺,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李簫靠在柱子上,斜著頭看向天邊。
高長鈺沒有立刻回答,慢慢低下頭,身子微微縮緊了些:“想過。”
別過頭,李簫看著高長鈺,沒有說話。
怎麼可能沒有想過。高長鈺緊緊抓著手臂,咬著牙。十幾年來,她在京師過的是什麼日子,豬狗不如。凡是認識她的,沒有一個把她當做人,在那些人眼中,自己只是個玩笑,一個供他們取樂的工具。
郡主?昊國上百年曆史,有哪一個郡主像她這般落魄,像她這般卑微。哪裡是郡主啊,只不過是個給了名字的奴隸罷了。
“李簫。”高長鈺看向天邊,說道:“你說,天那邊有什麼?”
“浩瀚星空,無盡宇宙唄。”李簫沒有思考,隨意的回答一句。
剛說完,手臂上便傳來一陣刺痛,看去,是高長鈺咬著李簫的手。緊緊咬著,許久沒有鬆開。
“你屬狗的啊,有病嗎。”李簫沒有躲開,只是看著高長鈺,罵了一句。高長鈺也不反駁,就這麼咬著。
不知過了多久,該是累了,高長鈺才鬆開嘴,滿意的說了一句“舒服”,然後又恢復了那個抱腿的姿勢。
李簫白了一眼高長鈺,拍了拍手臂,不去看她。高長鈺咬的不疼,除了剛開始有一陣感覺外,就沒什麼了。
李簫知道高長鈺為什麼咬他,反正也不疼,就讓高長鈺咬一會吧。搖搖頭,繼續靠在柱子上,仰望星空。
正當他繼續開始憂鬱的時候,忽聽見身邊傳來一道哭聲,梨花帶雨。
“你怎麼了?”李簫看著身邊顫抖哭泣的高長鈺,問道。
很納悶,按理說被咬的是他,自己都沒說什麼,怎麼高長鈺先哭了。
高長鈺沒有理會李簫,反而是哭的更大聲了,那模樣頗像是姑娘被欺負了的樣子,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由的生憐。
不過李簫倒沒去繼續理會,坐正了身子,看著地面。
誰知道高長鈺沒有放過李簫,一把抓過李簫的手,趴在後者肩膀上失聲痛哭起來,哭聲響亮,在無人的院子中格外悲痛,淚水溼潤,只片刻就讓李簫感受到了什麼叫女人是水做的。
沒辦法,李簫也不好說什麼,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怎麼也知道,這種時候就該安靜坐著,讓她哭個夠,什麼安慰、什麼勸導,完全沒用,只有等高長鈺自己結束了,他才有說話的份,否則只會讓高長鈺哭得更激烈。
“嗚嗚嗚……”高長鈺繼續哭著,期間伴著幾下咳嗽,一雙小手死命抓著李簫,幾乎要將他的衣服撕裂一般。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院子中久久徘徊著高長鈺的哭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倒是後廚內的火光,隱隱有種熄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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