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姑娘若是不想服侍,大可不必下迷藥。李某學過幾年醫術,酒香濃烈,體香膩人,也還是能聞出酒中的那絲昏暈。”
少年還是原本的笑容,眼中帶著一絲戲謔,他伸出一隻手拖住下意識向後仰去的柳絲絲,期間不斷的撫摸著後者輕柔潤滑的香背,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抓著後者。
柳絲絲的纖纖細手懸在空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就這麼看著李簫,就像後者這麼看著她一樣。四目相對,久久沒有動作。李簫的眼睛很乾淨,澄清的讓她愧不敢直視,她想要移開目光,但直覺告訴她此時若是有別的動作,怕是會出事。
她抿了抿嘴唇,鮮豔欲滴的雙唇如一朵綻開在清晨時刻的紅玫瑰,讓人不由的想一親芳澤。重新展顏一笑,開口說道:“公子這是什麼意思,絲絲一介風塵女子,哪懂什麼迷藥,公子莫要欺負奴家。”
“確實。”李簫淡淡笑著,手指輕捻一旁茶壺中的幾滴茶水,接著輕輕一彈,水滴飛濺,徑直準確的落入不遠處的香爐中,只聽見細微一道的嘶聲,爐中冒出最後一絲青煙,火星熄滅,瀰漫在整個房間的濛濛煙霧也漸漸散去。微微一笑,說道:“不只是迷藥,還有迷香,以及美人迷魂,你說是吧,絲絲姑娘。”
見香爐熄滅,又聽了李簫的一番話,柳絲絲面色一冷,自知自己的小手段早已被面前這位少年看透,隨即將酒杯一覆,趁著後者愣神的一瞬,蓮足輕點桌角,落至三步開外的床榻上,三千青絲飄動,將一席輕紗扯下,蓋住嬌軀上露出的春色。
她將筆挺白潔的右腿柔柔的搭在左腿上,身子一傾靠在床沿,掩嘴輕笑一聲,朱唇輕啟:“沒想到公子還有這個本事,‘霖春風’這般的迷香都能聞出來,況且還是攙在犀香之中。酒中的‘淡寡歡’無色無味,竟也被你察覺,有些本事,看來不是一般的登徒浪少爺。”
霖春風跟淡寡歡都是迷香、迷藥的名字,李簫在孫邈留下的醫書中見過,正如柳絲絲所說的,兩味迷香都接近無色無味,但因為年代已久,上了年紀的醫者或是有經驗的人都能察覺出,除了那些啥也不懂的公子哥,兩味迷香若是同在,其效果可不比東廠特製的要弱,雖說也只能讓人昏迷一日時間,但在這一日中,中招者是完全沒有意識,甚至還會出現幻覺。
他有點驚訝,不管怎麼說,這兩味迷香都是排的上號的,如今竟然在這小小的太蒼八縣同時出現,看來面前的這個女人來路不凡,亦或者是,楊公子他們對他有了別的企圖。
一日的時間,可是能幹很多事情。
但讓他不解的是,剛才還是盛情邀請加入,這時候怎麼就變成了下藥,並不像是楊公子這樣的人能做出來的事,當然,他也不敢確定這件事是柳絲絲不願服侍的個人所為還是受了楊公子他們的指使。
“怎麼,絲絲姑娘這是準備用迷香作為咱們春宵一夜的調味劑?”他拍散衣裳上沾著的滴滴酒水,笑著說道:“其實大可不必,絲絲姑娘這般的美貌,早已勝過了迷香,即便沒有這些,李某也相信,今夜咱們的一夜,也會十分精彩。”
目前房間中只有他們二人存在,這一點毋庸置疑,門外也沒了那道讓他感到危險的氣息,但仍然有人站在門外沒有離開,估計是楊公子跟常來福二人。
此時的楊公子跟常來福也好奇為什麼這麼久房間裡邊都沒有一絲動靜,燭燈仍然亮著,透過灰白色的窗紙往裡面看至,只知道一人坐在桌邊,而另一人卻是在床榻上躺著。前一人該是李簫,後一人麼,應該便是柳絲絲了。
看不見房間裡面情況的楊公子不由的皺眉,若非這間身邊那人臨走時告誡他李簫此人不簡單,讓他莫要偷窺的話,怕是他早就戳個洞欣賞其裡面的春宮圖。
常來福站在一旁,不敢說話,楊公子在身旁,他只能卑微的跟著。對於後者偷窺的行為他也很不齒,但說實話,他也想看一看柳絲絲,畢竟這位可是臨安縣最美的女人,換做誰都會想睹一睹風采。但他不理解的是,柳絲絲是楊公子的女人,後者完全沒有必要做這般小人行徑吧,若是傳出去了,怕是會被人嗤笑。
他嘆了口氣,人家楊公子都願意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又還會怕被旁人說了閒話?更何況,在這太蒼八縣,有誰敢說楊公子的閒話?
回至裡間,柳絲絲自然是知道外頭的常來福二人,知道里面的動靜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他們二人一同進來,所做的事當然無需多想,所以不能太小,而若是太大,怕是會驚動常來福他們,到時候一旦進來,沒法解釋。
當然,楊公子他們必然是向著李簫那邊,這點在隔壁的房間中便能看出,自然如果她跟李簫起了衝突,以楊公子的性格,定然會將她拋棄來取得李簫的歡心。若是如此,那她這麼長時間的準備可就白費。因此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便是無聲無息的拿下面前的少年。
柳絲絲將如玉般的筆挺長腿放下,燭光中,露出一抹春光,還沒結束,在李簫晃神的瞬間,快速暴起,身上輕衫一揚,遮住後者的視線,隨即便是一道婀娜倩影衝來,其手中是一隻金燦燦的釵子,青絲擺動,眼中盡是得逞,在她看來,李簫是登徒子,必然會被她故意露出的那抹春光引開注意力,接著一招而上。
這一擊並沒有衝著要害,她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將李簫迷倒。釵子也不是什麼殺氣,但上邊的塗了的迷藥能在短時間內將一頭牛迷倒。
輕衫落地,金釵而至,美人站在離著李簫不遠,手中緊緊攥著那支釵子,卻沒法再往前半步。
“絲絲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李某自知可沒什麼地方對不住吧。”李簫的手緊緊抓著柳絲絲纖細的手腕,金釵離著他的胸口只有半分距離,但他絲毫不慌,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語氣悠然,聞著隨柳絲絲一同飄來的香風,心曠神怡。
柳絲絲是個美人,這點毋庸置疑,多年來身入風塵煙花,讓她看上去更顯媚意,眉角有一顆淚痣,似天工巧奪,就這般無比合適的存在著,此時她沒有笑,俏臉上滿是寒霜,微怒的表情卻越發顯得可愛,有些好笑。
她沒有說話,死死盯著李簫,又使勁的往前頂去。一開始沒有發現,現在才察覺,後者竟然是個武者,而且修為不比她低。
看著柳絲絲咬牙的樣子,李簫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種感覺讓他很爽,居高臨下的欺負修為比自己低的人,能隨心所欲的掌控他人命運,在這一刻,他想幹嘛就能幹嘛,因為柳絲絲打不過她,而且,直到現在後者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看來對他下迷藥並非是楊公子等人的安排,而是柳絲絲一人所為,但這是為了什麼,便不知道了。
見李簫笑了,柳絲絲更是一陣生氣,總覺得自己是被玩弄,心中怒意恒生,氣血翻湧,顧不得太多,時間不等人。微微低頭,不讓前者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接著修長筆直的腿一抬,直接往李簫的襠部踹去,先不管太多,掙脫開了便是,反正以後者的身手定然能隨意躲開。
正如她所想,李簫側身一躲,鬆開她手的同時,順勢躲開這一計斷根殺招,但都被這般對待了,又怎麼會簡單放過,一個輕步轉至柳絲絲身後,真氣只幾絲灌注掌中,不傷及肺腑,不傷及根本,只是一推,將柳絲絲推開數步,後者沒法穩住身子,直接撞在對面的博古架上。
只聽見哐啷一聲,上邊的一隻青花瓷應聲落地,一瞬間支離破碎,如一滴從天而降的冰雨,悽悽的變成一堆無人問津的破爛。
門外的常來福二人自然是聽見裡面這身突如其來的響動,忙是出口詢問:“李公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還在惋惜這般藝術品破碎的李簫撿起腳邊的一粒瓷片,笑著回答道:“無事,就是跟絲絲姑娘玩的忘了分寸,打壞了一隻瓷器。絲絲姑娘也不是故意,算李某賬上即可。”
他說話時語氣帶著明顯的喘氣,這是他故意裝出來迷惑門外二人。
聽罷,楊公子面色一冷,雖然他自願將柳絲絲“借”給李簫,但當他知道里間發生的事時,心裡還是有些不爽,但礙於背後那人的原因,只能忍受下來。他將長袖一甩,轉身離開。
常來福沒辦法,羨慕了看了一眼房間,跟著楊公子離開。
“你為什麼不叫他們進來?”柳絲絲瞥了一眼門外,見二人離開,鬆了口氣。雖說剛才有些義無反顧,但她還是害怕楊公子他們進來,但李簫卻隨意兩句,便讓他們離開,著實讓他不解。
李簫笑了笑,褲擺一甩,重新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晃了晃,又聞了聞,才一飲而盡。接著看向柳絲絲,反問一句:“你不也沒讓他們進來?”
柳絲絲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李簫,很想看穿這個少年心裡想的什麼,但卻失敗。後者放下茶杯,看了眼窗外,原先掛在天邊的皓月此時已經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中,只有一層如紗似的月光灑下來,朦朦朧朧的看不穿。
“而且我又為什麼要叫他們進來。”李簫繼續說道:“第一,你打不過我,我沒什麼好怕的。至於這其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