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回去一段時間,看看身體的變化。然後再決定以後的生活。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聽聽你的建議。”她搖了搖手裡的紅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想了想,說道:“我沒有建議,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人生,畢竟自由不僅僅限於空間,還包括思想。”
她笑了起來,說道:“好的,但是還是要感謝你,上次說好的報酬我會叫緹娜轉到你的賬戶。”
我想了想,說道:“好吧,祝你今後生活愉快。”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緹娜告訴我譙翠華已經走了。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我並沒有告訴她我的全部假設,或者是猜測,真相到底如何,只能由時間來印證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如既往的在辦公室籤各種單據和寫小說,帶著燒烤爐和獵槍去熱帶雨林視察工地,和漢斯一夥人在酒吧喝著啤酒看小電影,被緹娜從酒吧裡逮出來給她寫保證書以防她給書記發告狀的郵件,在這樣的日子裡苦苦等待著兩年一次回國休假時間的到來。
一個月後,休假的日子終於到來了。我興高采烈的吹著口哨寫述職報告,在緹娜的白眼中邊哼著“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身邊的黑妞真可愛”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去鎮上的雜貨店給兒子和老樊一家挑選印有乞力馬扎羅山圖案的工藝品和特產,然後把大包小包裝到小曾的皮卡上。
臨走的前一天,緹娜把一個拳頭大小的紙盒交給我,說是長生花送給我兒子的禮物。
我開啟來一看,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雕刻成了希拉峰的模樣。我笑了笑收進包裡,對緹娜說,幫我謝謝她。
當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順河街的宿舍的時候,老樊媳婦提著籃子正準備出門買菜。
看到我,趕忙接過我右手的包,說:“老徐你終於回來了,你兒子昨天就放假了,老樊去接的他,小夥子今天和同學出去了,可能要中午才回來的呀,你中午就在我家吃吧,老樊也要回來的,他請了假下午體檢的。”
我邊掏出口袋裡的鑰匙邊說:“好吧,謝謝你了。我給你們帶了禮物的,待會給你們送過去。”
她邊幫我把包放到玄關邊說:“謝謝啦謝謝啦,那我買菜去了。”說完轉身下樓去了。
我放下手裡的包,看了看近兩年沒回來的宿舍,其實自從兒子進入寄宿學校後我就把這裡當成了我的家,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度過,我的書籍、運動裝備和從小學開始收藏的各類機器人玩具也都在這裡。
家裡打掃的很乾淨,走上陽臺,我的蟹爪蘭開放的依然良好,去非洲前我趁著老樊因為我幫助過他而心存感激的熱情沒有消退,拜託他和他媳婦照顧我的家和我的兒子,他表示反正他女兒回老家上學去了,作為我在單位唯一的朋友,他一定會鼎力相助兩肋插刀的,看樣子他履行了他的諾言。
在沙發上坐了會,我開始收拾帶回來的東西。把一個加工過的羚羊頭骨和一條印有雪山圖案的絲綢斗篷拿到玄關櫃上,這是給老樊兩口子的禮物。把兩個包裝精美的檀木小盒子放進櫃子的抽屜裡,那是送給蠟筆小新領導和書記的禮物。把譙翠華給的水晶山峰和一個硬質紅木的帶鎖收納盒放在兒子的書桌上。
我拿起最後一個黑檀木盒子,那裡面裝著一條吊墜鑲有一塊一克拉鑽石的黃金項鍊,想了想,走到臥室,把它鎖進了大衣櫃的抽屜裡。
“老樊媳婦阿姨老樊媳婦阿姨,我回來了。”門外傳來一個變聲期大男孩的聲音,我趕忙開啟門,看到兒子扛著平衡車,正在拍打著老樊家的門。
轉過頭,他看到我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我笑著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他卻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徐三歲,你老大不小了,還搞什麼驚喜意外?怎麼不打個電話?”
我打掉他的手,看著已經和我差不多高的兒子,尷尬的笑了笑說:“沒大沒小的,你老樊阿姨買菜去了,先回家坐坐吧。”
走進門,他到每個房間去轉了轉,回到客廳狐疑的說:“咦,老樊叔說你會帶個黑阿姨回來,人呢?”我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說:“你特麼怎麼傻里傻氣的,別人說什麼你都信。”他揉著屁股笑著說:“老爸啊,關鍵是以你的作風,我相信的啊。”
正無語間,門口傳來了老樊的大嗓門。“老徐老徐,你特麼終於回來了。”老樊邊喊著邊從門口進來,一把抱住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笑著掙脫他說:“你這樣我特麼太不習慣了。”他抬頭看了看我說:“嘖嘖嘖,你看看你看看,赤道的日頭都沒把你曬黑,還越來越年輕了,領導的小算盤算是打錯了,這發配發的,山泉水喝著,土雞土鴨吃著,和黑姑娘小曲唱著,滋潤的就是好啊。”
我抬腿欲踢,他卻側過身子對我兒子招招手說:“走,咱爺倆回家,讓你爸在這思會兒過。”兒子笑著說:“好嘞。”我一腿又踢在兒子的屁股上,說:“拿東西。”
飯桌上,老樊舉起酒杯,對我說:“老徐啊,這杯酒呢,是為了歡迎你回來休假,好好休息一下,和兒子好好處處,別特麼再叫你那個黑秘書接電話了。”
我舉起酒杯說:“確實是我的不對,這杯酒算是我對你和你媳婦的感謝,也算是我給我兒子賠罪了。”
我和老樊仰頭各自喝乾了杯中的酒,老樊媳婦對他說:“你下午不是體檢嗎?”老樊卻轉頭說:“體檢啥?沒看見老徐回來了嗎?”我笑起來,對老樊媳婦說:“我們走了再讓他跪。”
老樊哈哈笑了兩聲,轉頭看著我兒子說:“你這兒子,不知道腦袋怎麼長的,都沒人管,回回考試還都是第一名,什麼數學物理的,全是滿分,你說說,你說說,人比人氣死人,我那女兒,連個重點高中都考不上,還得背井離鄉的回老家去上學,唉!”我笑著打著哈哈,在兒子的白眼中說:“這一點隨我,隨我,哈哈哈。”
這時候電話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緹娜打來的。按下接聽鍵,緹娜那一如既往的略帶清冷的聲音傳來:“我在機場,你能來接接我嗎?”我丈二摸不著頭腦的回答說:“你來幹什麼?”“長生花希望你向國家反映希拉公社的事,她說你明白的。”緹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