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沒有憋住,又問道:“給這些刁民做個體零租,可比管山寨麻煩多了啊。”
我點頭說道:“是啊,要麻煩一點。”便又閉上了嘴,只是盯著前方不再多說。
陶之然有些生氣,站起身欲走。
我笑著說道:“陶老可是還有什麼問題?”
他轉身對我說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訝然道:“什麼怎麼想的?”
陶之然盯著我說道:“別裝?為什麼要留四成做零租?”
我笑著說道:“哦,這樣啊……”
陶之然無奈道:“一個銀元。”
我嘿嘿一笑,說道:“我不要銀元,只是想請陶老給我們的集市剪個彩。”
“什麼?”陶之然愣住,半晌才道:“剪什麼彩?”
我笑著說道:“就是在一根布幡上切一刀。”
看著陶之然不明就裡的樣子,我又說道:“我家鄉的規矩,就是討個彩頭的意思,這樣,吉利。”
陶之然微微一笑,說道:“人界的東西,都是這麼虛頭巴腦的。”
說完想了想,又說道:“我答應了,你說吧,為什麼要留四成給個人做零租?”
我笑了,望著前方的村民和山民們說道:“既然是市場,那就要多樣化,要有公營的企業,有私營的企業,還要有個體戶,這樣不但可以搞活經濟,促進競爭,還能夠防止壟斷。”
“壟斷?”陶之然沉吟著。
我笑著說道:“比如說,在這桃源鎮,您的陶然居,就相當於公營企業,我血煞幫和各村各寨的生意,就相當於私營企業,而這些山民們自己打個獵,採個鮮果什麼的拿來賣,就叫做個體戶。”
陶之然沉吟半天,說道:“你的意思是,我陶然居控制物價?放屁,我做的都是公平的買賣,即使是和罪民們交易,我也是給的良心價。”
我笑了笑,把菸屁股丟掉,對他說道:“可是這是你認為的,不是市場決定的。你看吧,今年如果你將農奴的稅收提高半成,那原來山民能在農奴那裡用一隻山雞換半袋米,現在只能換一袋的四成米,為什麼?因為農奴拿來換山雞的米是有限的,但被您搶走了一袋的一成。”
陶之然勃然大怒,說道:“我明明只拿走一成的一半,哪裡有一袋的一成?別欺負我讀書少?”
我笑著說道:“但是農奴會告訴山民,只能換這麼多,因為都被官家收稅收走了啊!這就叫無奸不商,大家都想多賺點,這是人之常情嘛!”
陶之然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徐老弟的話,別又在給我下套。”
想了想,他又說道:“我來是租倉庫的,你那倉庫,留兩間給我。”
我笑著說道:“倉庫租金一年十個銀元,押一付三。”
陶之然跳起來大怒道:“扯淡,你們租給山民明明是五個銀元一年,押一付一。”
我笑著說道:“陶老,你是官商,可不是公家企業嗎?成本高一點很正常的啦。”
陶之然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我嘿嘿笑著說道:“走吧,剪綵了。”
……
……
面對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村民和山民,陶之然拿著一把昨晚黃友諒緊急送過來的剪刀,咔嚓一聲將用滿山紅的枝葉染成紅色的布幡剪成兩斷。
人群沉默了一下,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