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啟紙條,上面用仿宋體工整的寫著兩行漢字:“工程隊領導同志:請儘快到希拉峰底一敘。謹致以同志的敬禮!”落款是喬志軍,後面畫著一副簡略的手工地圖。
看完後我將紙條放進襯衣口袋,對小曾說:“看來有麻煩了啊!”
轉過頭我問小鎮警察隊的隊長:“你們對這個部落瞭解多少?”
臉黑的像煤炭一樣的隊長操著一口流利的重慶話說:“這些崽兒不服教化的很,對我們敵意黑大,平時也就是下山換點東西,幾乎面都不跟我們見。我們動員了幾次叫他們下山,不幹就算了嘛,還打傷了我們幾個人。哦對了,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會說國語,普通話比我和你都說得好,還會寫漢字。也不知道在哪裡學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既然他們對你們不友好,那你們就別去了,我和小曾去就行了。他們沒有傷人,看樣子是友軍了。”
兩千五百萬年前地殼撕裂形成東非大裂谷時,裂谷兩側的火山足足噴發了數千次,才堆疊而成乞力馬扎羅山,所以這座山不是地殼撞擊形成的,而是火山岩漿堆疊而成的。希拉峰海拔3962米,是乞力馬扎羅山三大主峰最矮的一座,平時沒什麼人去遊玩,所以開發的不是很全面,山區仍然存在著一些未開化的土著部落。
小曾邊開車邊對我講解,在前期探路的過程中,他和緹娜對沿途的地形和人文歷史做了詳細的瞭解。
我邊看著地圖邊聽著他的講解,聽到這裡,我說:“你見過會寫仿宋體漢字的土著部落?”
他笑著說:“這事兒還真不奇怪。我國半個世紀前就開始進入非洲,當時派遣了數千支工作隊深入非洲各地,為他們修橋鋪路、送糧治病,很多小孩跟著工作隊就學會了說國語和寫漢字。現在很多非洲的生番部落都掛著老人家的照片,就是這麼來的。要知道他們去的部落有很多當地政府都從沒有去關心過。要不你以為茶尾鎮會成為中國城?這都是幾代人積累下來的深厚友誼。”
“那這個喬志軍呢?這明顯是個國人的名字。”我又提出了疑問。
小曾笑了起來,說:“因為我國一直在幫助非洲人民,你知道我們對待朋友從來都是深情厚誼的,加上這幾十年來我們的國力發展迅速,我們國家現在已經是非洲人民嚮往的地方了,所以很多非洲人都有自己的華國名字。你知道緹娜的華國名叫什麼嗎?叫江嫦娥,因為她留學的時候在長江邊住過一段時間,又喜歡嫦娥奔月的故事,所以就給自己起了這麼個名字。”小曾開心的笑起來。我聞言也是微微一笑。
傍晚的時候,我們到達了約定的地點。正好是這條公路的盡頭,十幾米高的華坦友誼碑在前方樹立著。
這時候已經是我在開車,小曾抱著槍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看到一個金字塔形狀的石堆時,我們停下車,下車走到石堆旁的篝火邊。
我掏出打火機點燃篝火,兩人靜靜的等待著。
忽然,小曾“啪”的一聲拉動槍栓,說:“來了。”我順著他槍口的方向望去,只見隱隱約約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們走來。
及至眼前,原來是一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穿著藍色土布中山裝的黑人。他走到火堆跟前,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轉身對我們笑了笑,露出雪白的門牙。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他伸出手,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對我說:“你好,徐先生,我是喬志軍。”
跟著喬志軍走在山路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喬志軍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小曾也開啟了槍上的強光手電筒,走在最後幫我照著路。
每走一段路,喬志軍便舉起手中的手電筒晃一晃,周圍便響起淅淅索索的聲音,我環顧四周,黑暗仍是這裡的主人,山石嶙峋間疊影重重,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馬。當喬志軍說休息一下的時候,我轉過頭看了看小曾,他對我點了點頭,警惕的抱著槍觀察著周圍。
我放下心來,蹲下緊了緊登山鞋的鞋帶,順便檢視了一下綁在褲腿裡的LL80傘*兵刀,這刀是在茶尾的小酒吧喝酒的時候隔壁專案部僱傭的德國護衛隊隊長送給我的,那晚他還付了我的酒錢,就因為我跟他胡侃了一通中國功夫裡的形意拳。
思緒回到眼前的山路上,我抬頭望著前方矗立著的黑黝黝的希拉峰。月黯星稀,山形崢嶸而崔嵬,影影綽綽的有些樹影依山而立,伸展的枝條隨風微動,猶如魑魅魍魎在手舞足蹈。偶爾有各色山音傳來,又如魃魈魁鬾的歌聲。一條小路沿著山邊蜿蜒曲折,月光照耀下彷彿一條玉帶鋪向前方。
休息了片刻,喬志軍站起身來,擰亮了手電筒,三人繼續沿著山路迤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