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流湯掛水的泥濘地面上,我望著眼前這片破爛的棚戶區,很難將之與所謂的“堅不可摧”的神國北方防線騰格拉防線聯絡起來。
尤炳坤看到我發愣的樣子,笑著說道:“這裡是戰區,不能和節點城比。”
我嘿嘿一笑,這大營不說和仙神界的人界三關比,這裡就算是和我的夕陽山防線相比,那也是落鳳坡和朝陽寺的區別。
一個戴著鐵頭盔的神族士兵走出來,將路條交給尤炳坤,說道:“尤大法師,我們將軍說,一戰區兵力緊張,派不出人手護送徐假神,請尤大法師和徐假神到二戰區去。”
說完行了個撫胸禮,徑直轉身回營去了。
尤炳坤有些不忿,我拉了拉他,笑著說道:“去二戰區也好,你不是擔心尤拉拉嗎?正好去看看。”
他卻盯著前方一群正在努力推動陷在泥坑裡的大車計程車兵冷笑道:“兵力緊張?恐怕是覺得我們耽誤了他們的發財大計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大車上蓋著的厚厚的篷布邊,正滴滴噠噠的流淌著鮮血。瞬間便明白了那大車上是什麼。
有些厭煩的搖了搖頭,我說道:“走吧。”
......
......
騰格拉防線名義上有四道,東南西北各一道。
但因為西方防線外是綿延數千裡的沙漠,南方黑暗森林的獸族已經不成氣候,而東邊是茫茫的無垠海,所以實際上西方防線基本上沒有駐軍,南方也防線也只有幾個甄別站,東邊則由海軍駐守。
唯有北方防線,因為直面底線山的獸族,所以駐紮著神國百分之八十的部隊。而北方防線,也就是實際上的騰格拉防線了。
這道防線共分為四個戰區,其中一、二、三戰區呈品字形排列。一戰區拖後,東二西三,兩個戰區突前,四戰區則位於騰格拉山南面五百里的平原地區,為整個防線的總預備隊。
坐在二戰區運輸軍輜的馬車上,尤炳坤望著從山間開闢出的公路兩旁,那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黑黝黝的岩石有些出神。
抱著頭躺在馬車後的乾草堆上,我說道:“都看了兩個時辰了,也沒見換個顏色,你還看的饒有興趣?”
尤炳坤頭也不回,只靜靜的說道:“拉拉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也沒封信穿回來。”
我吐掉嘴裡的乾草根,笑著說道:“你不是他的叔叔嗎?又不是她爹,這麼關心她幹嘛?”
尤炳坤轉過頭,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讓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因為他那眼神,既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更不是不以為然,我倒覺得像是憐憫。是的,那確實是一種憐憫的目光,就像我被救回朝陽寺時,小瓶兒看我的眼神一眼。
“你這種人,就和林斯特遲無言一眼,無情無義,對誰都漠不關心,只關心自己的小命。”
尤炳坤說道,又轉過頭去,看著路旁的岩石。
我愣了愣,正想反駁,卻聽前面趕車的老兵回頭說道:“兩位大人,前面到兵站了,要歇歇麼?”
我呵呵一笑,說道:“好啊,歇歇就歇歇,老哥你也累了,大家休息下再走吧。”
兵站是建在路旁的一個小山坳裡的,這裡挨著兵站,還七零八落的修築了幾十棟建築,像是一個小城鎮。
“都是些陣亡的軍士的家屬,可憐人啊,兩位大人稍等,我有個陣亡戰友的遺孀在這裡開了個小酒館,我拿點東西給她,去去就回。”
老兵從乾草堆下摸出一個包袱,對我們說道。
“哦?”
我和尤炳坤對望了一眼。
尤炳坤笑著說道:“既然有酒館,乾脆就去喝兩杯吧。”說完還對我拋了個媚眼,渾身彷彿散發出了巨大的聖母光芒。
我鄙視的看了下他丟過來的蹩腳眼神,大手一揮道:“叫兄弟們都去,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