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目北顧,莫老已然猜到了什麼。
“即便我已將四子與二十萬冷家戰狼分開,那天子依舊會如此?”
放下杯盅,冷河山手指彈動著桌面。
“會、不過天子小兒應該會提前攤牌一次。”
戲謔一笑,莫老似乎看透了這權政思謀的伎倆。
“理由呢?”
冷河山還是不知。
是那朝堂正主在弈棋不成?冷家未曾持功自傲,那人卻點名讓他四子鎮守四方,到頭來再令他們冷家竹籃打水一場空。
棋局收官?
“心有一由,也只是猜測,是真是假便看那天子小兒如何攤牌咯。”
此刻莫老目空遠方,沒有道出心中所想。
並非不敢言,而是沒有談及的必要。
若那天子小兒只為權勢,僅憑京都那位百歲護國神以及三四高手,他倒也不懼。可若是別有風聲,這天月皇室真是要給平靜已久的江湖散一道開胃菜了啊!
再會江湖,莫老並無把握。
“那老先生可猜得出天子給我冷家留有幾日?”
捏碎一顆蠶豆,冷河山試探一問。
“不會太短,也不會太長,半載至三秋。”
聞聲,莫老篤定道。
……
四子別離天策城那日,莫老與冷河山半瓶烈酒入喉,外加兩三小菜,到頭來也沒有多談幾句。
皆是聰明人,冷河山既已得知當朝天子擺他一道,目前分裂冷家戰狼鎮守四方只是權宜之計。若是那天子果然如莫老所料,會給冷家攤一次牌。
攤牌那日,便是冷家反擊之勢。
身為天策大將軍,守護王朝乃是責任,可是連將軍府都成了皇帝的眼中釘。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臣之訓,他冷河山就權當屁話咯。
反觀莫老,在冷道西守天月王朝疆土之日,亦是離開天策城。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況且朝野正主已經初顯獠牙,去那京都掂量一番紫禁樓閣隱藏的實力同樣迫在眉睫。
莫老身份向來不為外人所知,能當著冷河山以及冷家三子的面說出帶著冷道離開的話,顯然在十年之期過後也沒有將冷家放在心上。
可他又不得不以身涉險入京都,這一切,只是因為冷道的身份太過重要了!
對他是祖孫情深,對別人更是化道之鈞。
……
天月王朝正化十年,天策將軍府出事前一個月,依舊是一身白袍的莫老拄杖踏空進入天策城。
那日歸來,莫老體內武源動盪,氣息萎靡,白袖印血。
“老先生,京都那邊已經有大動作了?”
將軍府一處常人難尋的冰封密室,莫老盤膝而坐,周身湛藍冰縷噴薄,呼吸微滯。老者之前,武學實力已經進階到四象玄品的冷河山眉皺成川,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