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抽口煙挺快,他老孃滴、今兒個這煙還抽不完咧。”李老漢望著冒著煙的菸斗,另一隻手拍動著膝蓋。
可自從坐上這山崗,老漢就再沒動過一口煙。
“李叔不著急,慢點兒抽。”冷道搖頭輕許道。
“唉!恓惶呀、就斗膽給冷將軍再稱一回叔吧,說句實話你李叔都不知道這一年是咋熬過來的。想死吧總覺得你能帶回來個音信,可越活著就越擔心。”
“擔心翠萍她娘倆兒在地府住的太久,都快記不住你李叔咯。”李老漢這話落下突然將菸斗快燒盡的菸絲兒磕了出來,隨後將菸斗裹回菸袋放進衣口。
“小冷啊、今兒個你李叔想讓你辦件事兒。”
此刻李老漢緩緩起身整了整麻袍,背對著冷道右手伸進左邊袖口,言語之中頗為乞求。
“李叔,這兩個畜生的人頭我都會燒下去,而且會將你和翠萍丫頭和大娘葬在一起。”青年扔掉手中草芥,可這話落後肩頭白狐眸子立時眯起。
“李、李叔謝過了。”
嗤、
面前李老漢咧嘴一笑後,只見右手那柄泛著鐵鏽的刀子已直直插進心口。李老漢身影后倒,青年立時起身將口中吐著血沫的老漢接住。
這一幕,荒涼的可憐。
“看看你乾的好事,如果不來送這人頭,這老伯怎麼會著急尋死啊?”
冷道將李老漢的屍體平置於地面,肩頭符殤兒躍下幻化成人形,見這傢伙竟替李老漢拔出刀子又封鎖了血口,符殤兒沒好氣嘟囔一聲。
好死不如賴活著,冷道這一來不成了間接殺死李老漢的兇手嘛!
“你符殤兒一出生就在家族享受著富貴榮華,外界這些貧農百姓的日子你又何曾體驗過?”青年嘆息一聲緩步走向樹林。
“對他們來說,這輩子能有個二畝良田,再娶個媳婦兒有個孩子便是最幸福的事兒。可那司廣與三長老畜生卻生生將李叔的幸福拆的一乾二淨。”
“這可是一輩子的光景吶,說沒就沒了。”
手掌陰陽武源湧動斬過粗壯樹幹,青年搖頭訕笑。
“一年前李叔想死時是我給他允諾了三年時間,這三年就是李叔最後的盼頭。”
“盼得來是一死,盼不來還是一死。符大小姐說說我該不該來?”抬頭望著魅惑眸子微蹙的符殤兒,冷道接著道:“我不來,李叔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青年說到這裡,符殤兒飽滿胸腹劇烈起伏,視線在冷道與那平躺李老漢身上來回掃動,本來到了喉嚨的駁逆之語也簡單化成了一個哦字。
……
亥時過半、翠萍母女旁邊多起一座攜著草枝的黃土墳頭,兩座墳頭之間燃燒著火團,白袍身影為翠萍母女與李老漢墳前擺置好橘子。
夜色深的可怕,橘子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做罷這些,青年擺起長袍,對著兩座墳頭各是恭敬一跪一叩。
跪那半年收留之恩,叩那羞澀甜美之聲。
‘哥哥、吃橘子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