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的落話聲越來越輕,到了最後、這位身著白袍的莫老連眼眶也有些泛紅。
畢竟在天月冷家住了十幾年,要說莫老對那冷家沒有絲毫感情也絕無可能,只不過因為冷道、莫老的心思向來在天月冷家之眾身上放的少些,可如今回想起來,莫老的心緒也有些發堵。
“丫頭、有句話小老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思緒略作收斂,莫老轉頭對著離傾影搖頭一笑。
“莫爺爺但說無妨、”離傾影甕聲甕氣說道。
沒想到冷道當初對她隱藏的過往竟是如此,人兒鼻尖都開始發酸。
“丫頭從一出生就是魔道的千金,打小見識到的就是幽府強者的恭維擁簇,可道兒不是,他雖擁有炎天之子的身份,可在意識不成熟時就揹著斷罪刀修煉。”
“五歲在校場和那些兵油子聊天打哈,九歲就上戰場殺敵了,小老兒記得道兒那一次提著九位敵方士兵的腦袋回來。”
“喏、丫頭看見了麼?”
莫老轉頭望著廣場中的少爺將軍戰王雕嘖聲一笑。
“這匹馬就是道兒在九歲那一戰之後由冷河山所賜,道兒給這匹馬起名叫戰王,戰王一直陪著道兒出生入死到道兒將要成年的年前幾天才轉由一位家族寄養。”
“萬物生靈都有靈性哩、這匹戰王前些年自知老死,它便咬斷韁繩衝去馬廄,一直跑到天月新皇城門外,它在城外跪了一晚上,第二天冷家之人出去尋它時已經沒氣兒了。”
踱步走在戰王面前輕撫著戰王的鼻樑,莫老悠長嘆息一聲。
“連一匹馬都知情意,更何況經歷了這麼多事的道兒?丫頭說不願看見道兒殺伐成性,可當年這些雨宗客卿對源域冷家分支的族人殘忍出手,又有誰阻止過他們?”
“再者丫頭和鍾離小姐也看到了,對於那些有兒女的客卿和祖琿三人,道兒也只是廢了他們的功力或是斷去他們一臂,要小老兒說吶,這仇還是報的輕了。”
乾枯手掌從戰王鼻樑上收回,莫老恓惶一笑。
“道兒先前說的不錯、這也虧得是妖帝發動了源域之戰,若非道兒不願寒了源域正道千萬武學戰士的心,今夜死的可就不止雨宗那點兒高層和幾百位客卿了。”
莫老言至於此、鍾離靈黯然嘆息一聲,而離傾影也是垂眸沉默不言。
“影兒也沒說讓莫爺爺壓了冷公子的狠戾心性嘛,就是、就是不希望冷公子以後這麼直接啊!畢竟冷公子現在可是當父親的人。”離傾影低聲努唇道。
“嗯?小老兒可不敢對丫頭訓教,只是說丫頭既為道兒的妻子,有時候太過背離道兒的想法而優柔寡斷,這對丫頭的心境也是一種阻礙嘞。”離傾影看起來有點兒委屈,這倒讓莫老不自然起來。
“影兒也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而是冷公子既為莫爺爺所培養,那莫爺爺以後也會這樣培養不離麼?”
兜兜轉轉、離傾影終於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不離?”
沒想到離傾影大多淤結是在這裡,莫老搖頭苦笑。
“小傢伙除了現在表達不清外,丫頭覺得小傢伙在太古界中見到那麼多事,日後究竟是何心性還需要小老兒培養麼?”
廣場邊緣、莫老話落後,離傾影與鍾離靈二女徹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