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緯五年新春,守歲後,宮中突傳太子中毒昏迷不醒,玉寒方歇,聞訊速與沈凝嘉趕赴東宮,夜召數十位御用杏林名宿,幸玉揚旌中毒未深,及時搶救,方得緩轉。
新朝方立,便迅生詭譎,竟有人敢居心不軌謀害當朝皇儲,玉寒大怒,下令嚴查事情始末,對東宮中玉揚旌近身之人施以重責嚴刑拷打,追問事情原委。
拷問方知,除夕守歲後,玉揚旌受群臣拜禮後回到東宮,東宮典膳局恐太子年幼受寒疲累,便進膳了一盅玉花松釀助熱解乏,哪知玉揚旌只稍稍用了些許便胸部脹悶,呼吸不暢,甚至抽搐起來,宣太醫進東宮診脈才知竟是中毒,那玉花松釀中竟摻加了大量馬錢子的粉末,其苦澀之味被玉花松釀的甘甜所掩藏才使人未覺,本來皇儲的膳食在進食前都當有內侍試吃驗毒,但玉揚旌入主東宮後,曾言“人命本無貴重,何以孤之性命便珍過侍者乎”,深感皇家規矩無情,便執意不肯內侍再為他試毒,只以銀針檢驗之,也幸好今日玉揚旌只服用了少量玉花松釀,才未使中毒過深。
馬錢子並非無色無味,既有人銀針試毒,何以沒有檢驗出來?而太子的膳食裡,又如何會摻雜馬錢子的粉末?
看沈凝嘉趴在床沿抱著昏迷不醒的玉揚旌啼哭不止,玉寒心情煩躁到了極點,直接就讓人將東宮典膳局的一干人等押解到了大理寺天牢,並命大理寺卿徹查此事。
大理寺卿奉命入東宮拿人時,此事件的兩個主要人物典善局主管路鳴和當日的試吃內侍郭羅卻不見了人影,整個東宮遍尋不見,舉宮之人皆以為疑,第二日一早卻在東宮曲塘池發現了二人的屍首,係為人所害,恐與太子被害之事有關,大理寺卿不敢耽擱,立即著手派人以這兩人為突破口追查起來。
種種線索結合到最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一人——長興王妃蘇醴。
路鳴乃雲淮郡一帶有名的主廚,玉亓喜雲淮菜色,蘇醴聞其宣告,曾將其招入長興王府專事玉亓膳食,後明清徽年事愈高脾胃不佳,玉亓知路鳴做得一手好藥膳,為表孝心便將其引薦到了宮中侍奉母親。明清徽雖與玉寒母子感情不合,素來卻疼愛玉揚旌,憐他小小年紀一人居在東宮,恐宮人照料不周,便在年前趕赴西山佛堂禮佛時將自己宮中部分得心順手的宮人遣去了東宮侍奉玉揚旌。幾番輾轉路鳴才成了東宮典膳局的主管。
而郭羅出身窮苦,不得已才賣身進宮淨身為奴,大理寺中之人曾在他的房中發現遺書一封,裡面訴及自身因家中有難急需錢財,才不得已為長興王妃所脅迫收買謀害太子,自知罪惡滔天法理不容,又恐為幕後指使所滅口,才留此遺書以及長興王妃所贈的烙有徽記的金錠一枚,以做指控。
在路鳴的房中,大理寺卿也搜查出一箱相同的烙有長興王府徽記的金錠。
瓜田之嫌,蘇醴百口莫辯!
時玉亓練兵在外,她只能除簪批發,赤腳單裙,從容跪於東宮前自陳清白,請聖上、皇后和太子徹查此案,必是有人汙衊長興王府,汙衊於她。
玉寒深礙皇家顏面,著將蘇醴幽禁於王府,待查明實情再行放出。
訊息傳出,眾多依附長興王府官員均入宮求情,玉寒深惡之,只隱而不發。
當夜,接連有長興王府邸臣置師韓卓、長史關和進宮叩階陳情長興王妃之冤乃人陷害。
月前,長興王府府庫曾經失竊,竊者乃府中分庫總管謝力,管家發現後按例將其逮捕送交了京兆府,京兆府尹蘇寧只追回了府中失竊的部分金銀,但其餘皆被謝力拿去抵了賭債,為了給長興王府一個交代,蘇寧當場就把謝力送了死牢,判了秋後問斬。
今日二人覺察其出事有異常,便相約去了京兆尹處欲提審謝力,不料蘇寧卻說謝力已經病死大牢,其屍體早被送還家中,他們接連便尋到了謝力家中,謝力確實已死,二人正欲離開時,卻聽鄰家說及謝力被送回時渾身溼透,腳纏水草,不像病死,更似失足落水而亡,非是蘇寧口中的病亡。
兩人察覺出事情有異,就又趕回了京兆尹府想要仔細詢問蘇寧,不料卻見蘇寧一人身穿便服鬼鬼祟祟出了府衙大門,一人獨行后街小道左轉右繞而去,轉過西街偷偷摸摸進了一戶人家的后街角門。
他們查探過才知,那正是永寧侯府的後門!
世人皆知長興王府與永寧侯府不和許久,永寧侯夫人更因生父之死而一直對長興王妃懷恨在心,此事若是她有意陷害,也不是沒有可能!
玉寒當即命人提審了梁氏進宮來與蘇醴當堂對峙。
不料梁氏聞所為之事敗露,進宮背後實情必為玉寒所察,到那時不止自己難保,夫君與子女亦會禍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