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遠整個人已經懵住,定定看向燕兒,幾次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未說出口。
燕兒扯住王紹遠衣衫,淚眼朦朧,“大哥哥,我是怕他們傷你,才出手的,我是會點武功,都是家裡人教了防身的……大哥哥,不要丟下我。”
她以手掩面,似是想要抑制哭泣聲,但雙肩仍是不住輕輕顫抖,片刻後,淚意稍止,依舊靜靜地注視著王紹遠,卻不似一個十一歲的女童,再道,“你說過的, 奶奶去了,你便是我的親人,大哥哥,相信我……”
屋中眾人各色,均是看著燕兒,卻是不語,王紹遠背過身去,緘默不答。
倒是周談扯開了燕兒抓住王紹遠的衣角,冷色道,“喬醫正已經探了你的脈搏,很重的內傷,小姑娘啊,你剛才那身法,可不像隨便學了防身的功夫。”
聽得周談如此說,王紹遠回身看向燕兒,似是心裡最後一絲希冀也破碎了,一臉痛苦,像是明白了前因後果,末了,竟是笑了,自嘲般,“枉我視你如妹,你接近我,便是為了好隱藏,繼續在宛城下毒罷。”末了,對著葉星璨一拜,“末將有罪,先行告辭,日後任公主和周將軍處置。”便是離去。
燕兒靜靜看著王紹遠走出門去,哭聲也漸漸止住,似是放棄了偽裝,回身看向屋中其他人,最終目光落在了葉星璨身上,眸色深沉,眼中妖異,竟然笑出聲來,那副面容,如何也不像一個十來歲的稚童,“葉星璨,楚璨,你可知,那人日日對著你的畫像,痴痴看著,怕是有二十年了吧?”
葉星璨似是未聽懂她的話,什麼畫像,二十年?不覺回身看向身後葉曜,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葉曜蹙眉,也不顧還是頂著一張尋常人面孔,攬住葉星璨肩膀,示意她冷靜,再是換了嗓音開口道,“燕兒姑娘說笑了,長公主才十七歲,誰人能看她的畫像二十年,姑娘是誰,來自哪裡,說清楚了,宛城之事既往不咎。”
燕兒看向開口的葉曜,目光定在他攬在葉星璨的雙肩上,蒼白的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若有若無的扯著嘴角,陰惻惻的,讓人心驚,“世人皆傳永寧王寵妻,果是真的,我可真想有機會看看,燈若星辰鋪滿夜空該是怎麼美景,據說啊,那琉璃世間華麗璀璨的令人炫目,年年歲歲今朝,日日月月常伴……”
葉曜神色一變,凌冽肅殺,也不顧周邊還有其他人在,一把抓住燕兒脖頸,手上力道再加,也顧不得偽裝聲音,聲音冰冷似來自地獄,“你是誰,如何得知?”
燕兒只覺得脖頸處越來越緊,喘不上氣,卻笑得卻更是肆意,“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葉曜再加了力氣,直接抬手,單手將她拎起,再問一遍,“你是誰?”
燕兒只覺眼前一黑,再看不到一絲光線。
葉星璨忙晃著葉曜胳膊,讓他快鬆手,待燕兒落到地上,便被周談命人帶走,直接送去府牢施刑。
屋中只剩三人,周談看著王爺和阿璨,想了許久,才磨磨唧唧的開口,“曜哥兒,你有沒有覺得這女童邪得慌,她那身手、神情……怎麼可能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可她分明又是。”
葉曜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令周談找了懂得男女之事的嬤嬤去驗驗燕兒身體,再讓人請了喬醫正過來。
待喬千里再次回來,周談依葉曜安排,直接綁了他,出手將他按在地上,“老喬啊,咱們也是並肩戰鬥些日子了,也算那什麼生死與共過,剛才你見到那小姑娘,明明臉色都變了,怎麼就只暗示了她內傷未愈,這是瞞了什麼,說道說道吧。”
喬千里就是個普通醫正,在太醫署也是在最底層仰人鼻息,這才被派來宛城意思意思,雖說他也是宛城出身,來了也是盡力,但太醫署的院使、院判們,也未給過他第二個選擇,這次若不是長公主帶人及時趕到,多半已經和宛城百姓一起沒了。再見周談一臉殺氣,下手也重,心裡苦啊,只能對著長公主不住求饒,“公主,您饒了我吧,我說,我說……”
不等葉星璨發話,周談已經鬆手,示意他快說。
喬千里深深呼吸一口,穩了心神,吶吶站於左側,喘著粗氣開口道,“大概半年前,惠宗傳召太醫署右院判宋大人去鸞蔻宮,正巧宋大人告假,院使說我通曉婦人之疾,便令我前去。”
葉曜聽著便覺奇怪,雖未去過皇宮,但論對永寧皇宮的瞭解,卻是比惠宗還要清楚,問道,“什麼時候建了個鸞蔻宮?你所謂的宋大人是宋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