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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暗香

葉曜此次所見之人,倒真是與軍政相關。

來人四十餘歲,正直壯年,眉目晴朗,氣度儒雅溫和,腰間卻是懸著一把長劍,若是王紹遠見到,必然要行跪拜禮,尊一聲,陳統領。

來人是御林衛統領陳秉霖,王紹遠的頂頭上司,惠宗幕僚,從龍之臣,而他身側翩躚少女則是陳家獨女陳思。

普一進門,葉曜便發覺室內暗香流動,猜是陳思來了,欲開口,卻被少女遞到嘴邊的茶杯堵了回去。

空氣中,總有那麼一絲一毫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葉曜放下茶杯,蹙眉,“陳叔,你我所談,不便於讓陳小姐知曉吧。”

陳秉霖卻是笑得坦蕩,“小曜,思兒也有一年餘未見到你了,心裡念著,便隨我一起來了。”

陳思之情,葉曜不是不知,也曾於惠宗起事造反前,聽從秦兵弋建議,允諾陳秉霖,待事成以側妃之禮迎娶陳思,但當年事如今提,卻是難為了永寧王。

葉曜本欲進了永寧後,再與陳秉霖協商此事,未想到才到雲陽,他便帶著陳思前來,知這遭必是躲不過去了,反倒淡然,沉聲道,“陳叔,當年是我不對,允諾卻無法應諾,我永寧王府必將竭盡所能,補償陳小姐。”

葉曜這話說的明白,陳思母親穆華年難產而亡,自幼被陳秉霖寵著長大,自遇到葉曜,便認定了這人,自然是不願明白,琥珀般的雙眸噙著笑,“葉哥哥為何這般說,思兒什麼也不要,只要這側妃之位,願餘生侍奉王爺……與王妃。”

她笑的那般天真,眼睛裡閃著光,一轉不轉的看著葉曜,似是鄭重,又似說了很隨意的話,本該如此似的。

葉曜總覺得心裡堵著,不知為何想起了那日李花也是這般執著,正待開口明說,卻是被陳秉霖堵了回去,“思兒,人也見到了,你先退下罷,我有事跟你葉哥哥說。”

陳思乖順的退下,臨走卻看著葉曜盈盈笑了,那一笑眉目含春,如春水映梨,讓人心神盪漾。

只是身前男子卻是冷定,未有一絲心動,陳思輕咬下唇,終究未置一詞,只是將一個荷包塞到了葉曜手中,香氣宜人。

是了,整個大雍最會制香的女子,自然希望情郎身上帶著她的味道。

待她離開,葉曜漠然將荷包放在桌上,也未遲疑,直接放下了王爺身份,起身執晚輩禮,“陳叔,母妃亡故時便與我說,斷不可虧待陳氏百年追隨。思兒極好,只是葉曜心有所屬,斷不會再與其他女子有所牽扯,在這裡,給您謝罪了。”

陳秉霖心中氣急,卻終是未表露出來,“你心中之人是誰,王妃是誰,我們從不在意,只是當年既然給了思兒希望,便是王爺您,也不能說毀便毀,第二任永寧王陳子醇已經亡故百餘年,我陳氏幾經浮沉,從未叛離,王爺就是這般對待?一個側妃之位也是不捨得了?”

葉曜低頭輕笑,依舊是平日那沉穩從容的模樣,溫和道,“陳叔,是在逼我嗎,是要反了我永寧王府嗎?”

陳秉霖從未想道,葉曜會將言之未盡的威脅直白道出,心中一凜,當即跪下,“王爺嚴重了,陳氏與永寧王府休憩與共,怎會自斷前程。”

葉曜扶起陳秉霖,嘆道,“陳叔,帝都之事還需仰仗於您,只是,若有人要您再納一位婦人,您可願意?穆華年,一弦一柱思華年,陳小姐該遇到一個一心是她的男子,如您於陳夫人。”

陳秉霖聽得此言,怔怔許久,“我也希望思兒心中之人並非是王爺你,他日登臨九五之位,後宮三千,我的思兒該如何?只是,她偏偏心裡只有你?”

陳思離開後留下的荷包固執的散發著縷縷香甜,室內暗香湧動,葉曜卻是笑了,凌厲輪廓逆了窗外月光,唇角揚起冷峻的弧線,“那正好,我便讓她死心。”

陳秉霖終究未再接詞,只是簡單彙報了所查鸞蔻宮細節,葉曜點頭,讓他抓緊時間將御林衛和帝都守軍握在手中,再下令暗衛將鸞蔻宮之事宣揚出去,惠宗無道,才好起事。

待葉曜離去,陳秉霖卻是拿起桌上荷包遞給他,“王爺即便不要,也請不要傷了思兒的心,帶走了再扔掉。”而後頹然坐在椅上,想起亡妻穆華年,心中悲痛,思兒像極了華年,認準了便不願回頭。若是真不願回頭,那他這個當爹的就算拼了手中全部籌碼,也要讓思兒如願,人生苦短,得一心人,即便不能白首,也不該留下遺憾。

夜間,陳秉霖帶著陳思返回永寧,葉曜卻是擔憂,陳思是陳秉霖手上明珠,更是曾經一舞動京城,聞名帝都的千金貴女,陳夫人去世十七載,陳思便是他的唯一,他本就不是王府家臣,當年因先祖淵源效忠永寧王府,潛伏惠宗手下二十餘載。一年前,也是許了陳思側妃之位,他才願豁出性命,接了御林衛統領,只待反時,現今,還能有幾分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