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諸般皆假

消毒水味縈繞在鼻尖。

江懷湘不喜歡這種味道，但此刻他感到無比安心。

這至少代表他不在自己想象出來的幻境裡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隨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下。

光線刺眼，身邊空無一人。外頭似乎飄著小雨，他披上床邊沾染了零星血跡的自己的外套，拿起手錶離開了病房。

——早上九點。

他的第一反應是，還有跟越祺解釋的餘地。

醫院中人還算多，他只是稍微花了花心思，就走出了醫院大樓。

穿著這身衣服不管幹什麼似乎都太過紮眼，斟酌再三，他選擇了直接去打車。

只要避開越祺回到酒店裡自己的房間中換好衣服，他就能夠將自己進了醫院的事情完美隱瞞。

一切都順利得可怕，計程車司機沒有過多詢問他的裝束，一路上也沒有遇到熟人。

將衣服換下後，他坦然地走出自己的房間，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房門很快被開啟，睡眼惺忪的越祺映入眼簾。

“您好，什麼事？”

越祺的話讓江懷湘愣在原地。

“阿祺？”

“嗯？”越祺臉上流露出一種帶著茫然的驚訝，“我們認識嗎？”

江懷湘對于越祺的反應也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試探著詢問：“你生我氣了嗎？”

“我們認識嗎？”越祺再次問，“你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嗎，需要我做什麼？我可以幫忙。”

“我……”江懷湘一時之間不明白自己還能說什麼。

越祺的反應不像是演出來的，他也不會這樣對待江懷湘。

江懷湘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書中的世界崩壞了。

和越祺相處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項日常，仔細想來，自穿書後遇到越祺、身邊常有越祺相伴起，他便沒有想過沒了越祺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

“沒事……打擾了。”猶豫再三，他微微垂頭以示歉意。

越祺擺了擺手，將要關上門時出於善意道：“你的臉色有點差。”

“謝謝。”江懷湘輕聲說。

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無比希望越祺會像往常一般快步追上他，動作輕柔地挽上他的手。

可這一次他得到的只有關門聲。

沒有感情，沒有溫度。

未來的計劃只待他一人去完成，他不受控地再次想起越祺說的那句話：去高山，去深海，去向任何地方，你都只是你自己，只需要做你自己。你的人生，從來不需要和任何人綁在一起。

於他而言做自己太難了，況且他是在越祺的幫助下才真正地開始尋找“自己”，並最終找到“自己”，戒斷何其困難。

如果一切從頭來過，他確信自己再無向前的勇氣。

心情不佳地收拾好東西，江懷湘離開了酒店。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或許應該去花店收拾留下的殘局，但他莫名只想在街上走走。

視線範圍內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心中突生希冀，於是他小跑上前開口道；“謝醫生！”

謝戚霜停步，回頭看他，“是你啊，很巧。”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江懷湘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