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一臉的氣鼓鼓。
小城縣令難當,他都落到親力親為的份上了,還是遭人迷了眼。
治下行徑如此,他這縣令難辭其咎。
也幸得秦懷仁等人並非欽差和實權人物,否則說不得他要捱上一記參奏。
“咱們去看看他是哪位大人物,居然哄騙到我們頭上來了”裴聶怒道。
他年輕氣盛,又沒秦懷仁的胸襟,瞅了那紙片好一會兒,已經叫罵好了好幾句,大抵是擔心自己騎毛驢跑時摔跟頭。
“要是咱們騎著騎著就散了,那還不摔成狗吃屎。”
“萬一那時咱們跑到半路上散架,距離幷州遙遠,又回不了潁城,天上還落雪,怎麼捱過去。”
“這殺千刀的老倌,他這是想要我們的命!”
裴聶囔囔數句,不乏憤怒,但他所說的情況也是有可能。
術法的效果沒可能維持永久不散退,就算是點石成金術,化成黃金的石頭最終也會恢復原來的狀態。
紙驢就是紙驢,不可能變成真驢。
一旦術法效果衰竭,必然會化成原形。
雪天的環境中,想要掩蓋一張白色的小紙片太容易了。
有些人旅行到半途,一夜露宿,大機率會懷疑自己毛驢跑路了,很難懷疑到賣毛驢者的身上,最終吃了這個悶虧。
只是此時被破解,那就另外有一番說道。
張烈在前方領路,眾人則在後面跟隨。
“他就住在通玄觀,每天給人相命為生,我沒想到這老東西還有鬼心思。”
“相命的手段,我覺得是一般般吧,畢竟咱們這邊大多都是窮人,能相個什麼好命出來。”
“再說了,他要真能相命,怎麼還會穿幫衝撞到各位。”
“不過他這術法的手段確實精妙,我摸了好幾次毛驢,居然沒覺察出任何問題。”
“幸得李大人有手段!”
……
一路尬聊,張烈也給眾人介紹著賣驢的張果子。
“咱們以後還是找點正經本分的商人買驢,道觀那批人很喜歡搞事,防不勝防。”
裴聶覺得練武者太吃虧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迷幻迷惑。
武者強大自身,並不擅長操控,只能防範和避免遭遇術法,只有越來越多的經驗,才可能免得一次次的吃虧。
這數天連連吃虧,他已經全無了年輕人的傲氣,開始變的謙虛謹慎。
“道觀的人還是做點實事的,不然他們也過不下去。”
漸漸邁向通玄觀,靠近了潁城的城郊,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此時臨近天黑,按理是沒這麼多路人。
但眾多人都維持著沉默不語,在路上慢慢的行走。
“張縣令,潁城已經貧窮到如此地步了嗎?”
秦懷仁一臉沉重的跟隨在後,他放眼看去,只見著一排排都是貧困者,從頭到尾有近百人。
這些人臉帶土色,身體瘦弱,緊緊閉著嘴巴,極為沉默,生怕多說一句話都會用掉體內的力氣。
若要計算那已經排完隊走人的,那數量便更多了。
這些人手中拿著瓷碗陶罐,似乎在等待前方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