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書法的筆畫輾轉,與靈飛經是同一人所寫!”
從事考古行當的人,或多或少都練過毛筆字。
而嚴欣鈺更是其中的大家,對於《靈飛經》的熟稔程度,超過了在坐所有的人。
連他都判斷兩卷書是出自一人之手,那就有九成的把握。
嚴欣鈺又數了數每一行的字數,然後拿起桌上的尺子量了一下,越發肯定的說道:
“這是經摺裝的長卷,每頁長約21厘米,寬約9厘米,上面寫有五行十七字,是玄門經典標準的格式。”
說到這兒,他開啟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從裡面調出一張張的圖片。
“大家請看,這是收藏於花旗大都會博物館的靈飛經墨跡四十三行,裡面的道、可、名等字如出一轍,這就是一人所寫。”
看嚴欣鈺激動不已的樣子,省博一個年輕人問道:
“嚴館長,這是鍾紹京的手筆嗎?”
嚴欣鈺搖頭說道:
“靈飛經不一定是鍾紹京的手筆。自古以來鑑賞家們都有一個通病,像無款的書畫都要給它派一個作者。像剛才的石榴圖,它有同時代的人寫了題跋,我們可以斷定是徐熙所作。
但像靈飛經和這一卷道德經,在發現的時候,完全看不到任何的題跋。那就要想方設法揣度,到底是誰所寫。
有道德的人是在卷外題簽或者卷後跋中指定,這還不傷原跡風貌。但有些混蛋,直接在卷內添上偽款,以增加藏品的含金量,這就是破壞文物了。
咱們再來看靈飛經,元人袁桷猜測它是鍾紹京所寫,明人董其昌乾脆給它定了性,但是到了清朝又變成質疑。但我認為,它應該是唐朝的經生所寫。
當時的印刷術還不發達,書籍傳播基本靠手抄,於是產生了經生這一職業。唐政府曾經規定,喜歡書法而且有一定基礎的人,可以入弘文館學書,由著名書家教習書法。
像歐陽詢、虞世南這樣的名家,都曾經在館中做過教習。一旦學業有成,就分到弘文館、左春坊、秘書省擔任書手。不過,他們的社會地位卑微,是沒有品階的胥吏。
此時,鍾紹京已經是朝廷中的大官,屈尊去幹這種不入流的事,實在是不可思議。而且,在靈飛經問世的開元26年,他都要80歲了,還能寫出這樣清麗靈動的小楷,很難讓人信服。
不過,你們也不能因此小看了靈飛經。它可是唐睿宗的長公主玉真,奉皇命檢校督寫的,之後也一直供奉在皇室內廷。直到元代才流落到民間,但也在名家手裡輾轉,光是那些題跋都已經彌足珍貴。”
說到這兒,嚴欣鈺停住嘴。
他又鑑賞了一番《道德經》後,才接著說道:
“這一部道德經,也是由玉真公主奉皇命檢校督寫的,而且就在靈飛經的同一年。根據鈐印可知,它被收入了弘文館內收藏。不過,長卷上沒有宋代內府的鈐印,應該是在唐代就已經流出宮廷。
長卷的紙張同為細麻紙,纖維粗細吻合,墨色也頗為接近。所以,我斷定它是真跡。”
“轟!”
聽到這個結論,屋子裡的氣氛再一次火爆了。
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在這短短1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竟然看到了這麼多的稀世珍寶。
項楠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