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喋喋不休,也讓白荼想起了一些關於浮羽山的遙遠往事。
原來那年傳言中在浮羽山被害的一家三口,就是宋先生一家……
與此同時,宋暻在青山私塾授完了上午的課,和學生告別後,帶著書回家了。
青石鎮不大,石板路四通八達,好多路都被槐花掩映,香飄十里。
宋暻的家離私塾不遠,因此每天中午他都會回家吃飯,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讓一直操心他身體的忠伯,開開心心給他準備各種吃食。
忠伯執著於給他補身體。
宋暻是土生土長的青石人,長相俊美,又是私塾先生,幾乎半個鎮子的人都認識他。
他也一路都在笑著和相熟的人點頭、行禮、打招呼,路過集市,還不時就會被學生父母塞個什麼蔬菜吃食,被路過的年輕姑娘或者小寡婦,塞朵花塞個荷包、香囊之類的。
因此他到家時,不光肩頭帶了幾朵槐花,懷裡還抱了青菜、豬肉、包子、手絹、新採下來的野花等等,足足抱了一捧。
忠伯正在掃院子,給他開啟門時,笑的見牙不見眼:“少爺,您回來了?”
忠伯今年快五十歲了,身材敦實,人很實在,他無兒無女,在宋家待了近一輩子,看宋暻就像看自己的親兒子,目光裡全是慈愛。
宋暻也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輕揚,眼睛裡也有淺淺的笑意,溫潤的像是那夜色燈光下,小橋流水裡那粼粼的波光。
他說:“忠伯,我回來了。”
他又無奈開口:“忠伯,都說以後不要叫我少爺了,叫我名字就好,咱們家的光景不復從前,就不要再講那些虛禮了。”
忠伯反對:“少爺,這可不是虛禮,當年老爺救我回來,我這條命就是老爺的,如今就是少爺的,你是主子我是僕人,少爺待我好我知道,但我自己哪能沒分寸呢?”
宋暻無奈,忠伯在某些方面很固執,他也不再多說,兩人往屋裡走,特意落後一步的忠伯要幫宋暻拿東西:“少爺,您又收了這麼多東西?”
宋暻也發愁:“這些都是家長的心意,又無傷大雅,總不好拒絕,沒得再讓他們多想憂心孩子們的情況。忠伯也別擔心,我也不會白白要別人的東西,是誰送的我已經記下來了,自會一一還禮。”
“至於花和香囊荷包,”宋暻哭笑不得:“我也不想收,但奈何她們跑太快了……”
這些女子,莫不是平日在家就修習飛毛腿術?
一個個溜的比魚兒還快。
好在昌興國開放,集市上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就是大笑一會兒,笑完各幹各的事,不存在什麼有損女子名節之類的事。
忠伯的手伸了過來,宋暻不光避開了他的手,還順便拿走了他手裡一直沒放的大掃把,溫聲數落:“無事,我拿得動。倒是你啊忠伯,昨夜腰疼的舊疾是不是又犯了?今早上我給了你二兩銀子囑你去看大夫,是不是沒有去?屋子裡一點湯藥味也沒有,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話當了過耳的風?還有,我為你特意買的護腰,你為何又沒帶?那裡面我可放了上好的草藥。忠伯,你可是我最後一個親人了,可不能再這樣糊弄我,更糊弄你自己的身體了,你若出了事,你讓逸之今後如何一人過活?”
宋暻,字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