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趕忙接話:“侯爺,要我說,夫人這是一點都不把您放在心裡!她既嫁了您,享受了侯府的榮華,就該擔起主母的責任來。這整個侯府都是您的,若她心裡真有您,真萬事為您著想,慢說一個瓔珞圈,只要您有需要,她就該將所有的嫁妝都拿出來。畢竟只有侯爺您好了,我們大家才都會好呀!”
宣平侯其實就是這麼想的,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玉嬌這麼一說,簡直說到他心坎裡了。
不過明著還得要幾分臉面,他拍了拍玉嬌的屁股,道:“渾說什麼,女子的嫁妝是受律令保護的,你也莫氣了,不就是個赤金盤螭瓔珞圈,明日我叫人給你送一整套的赤金頭面來。”
玉嬌聞言大喜,也不惦記崔氏的瓔珞圈了,嬌嬌的一個勁兒往宣平侯身上蹭。
宣平侯趕緊擺手:“好了好了,本侯知道你心意,今日就這樣安置了吧。”
人到中年不服老不行,一次就夠了,況且昨晚剛捱了打,哪怕太醫醫治了還是不甚爽利,剛才來那麼一回,就已經是拿命在尋歡作樂了,現下小姑娘雖熱情,也還是命更要緊。
玉嬌撇著嘴不大高興,也虧的她對著宣平侯那張臉能下去嘴,但想到明日就能收到一整套的赤金頭面,於是又歡歡喜喜的摟著宣平侯睡了。
待首飾來了,自己一定要全部穿戴在身上,去崔氏那裡走一圈,看不氣死那個老女人!
宣平侯府裡那裡一地雞毛,白荼母子倆倒是身心愉悅。
飯也吃了,兩人又散了一會兒步,從梅苑走回映雪閣,洗漱完後,一個很快入睡,一個盤腿調息。
宣平侯一個小小六品京官,自然不和他的兩個弟弟一樣,有什麼上朝的煩惱,就他那個閒職,三天打魚兩日曬網,很多時候去都不去,這一早從玉嬌床上醒來,就被玉嬌催著要頭面。
宣平侯雖然答應要給玉嬌買頭面,但他手中哪有銀子,少不得要和管中饋的侯夫人崔氏要。
無奈,他又只好往梅苑來。
飯廳裡剛用完餐,宣平侯府公子小姐一一出來問候宣平侯,包括白荼和小奕,宣平侯端著慈父的架子,一一頷首,待子女們都走了後,宣平侯坐在上首喝茶,張口便道:“給我支兩千兩銀子。”
崔氏皺了皺眉頭:“兩千兩不是小數目,不知道侯爺是要用來做什麼?”
宣平侯臉上的淤青散了些,光看臉還真有幾分雅士之風,可惜他張口就破壞了氣氛,將茶杯“啪”砸到桌面上,喝到:“讓你拿就拿!整個侯府都是我的,怎麼我用些銀子還要你指手畫腳!”
崔氏垂著眼眸:“侯爺,咱們府裡的賬上只有一千五百兩了,不夠......”
宣平侯“啪”的一拍桌子:“崔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誆我!我偌大的宣平侯府,怎會只有這點銀子?我看是你把我侯府的家產都貪墨了,今日你若是不把你貪墨的銀子交出來,本侯不光會休了你,還會扭送你見官!”
宣平侯花銀子如流水,自己的家底自己知曉,家裡就算不是隻有一千五百兩,怕是也超不過五千兩去,他如此說,是得了玉嬌昨晚話的提點,想要逼崔氏將嫁妝銀子拿出來。
宣平侯已經全然忘了,崔氏也曾有才女之名,三年前他也曾百般傾心於她,他現在只記得,崔氏當年出嫁時,帶了大筆的嫁妝進侯府。
不是宣平侯瞧不上崔氏,她一個商戶之女,嫁入侯府本就是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侯府這般排場風光讓她孃家人豔羨,她如何甘願被休,再說小兒子剛兩歲,她又如何捨得,因此宣平侯吃定了崔氏。
就算崔氏不從,宣平侯也有的是辦法對付她,她一芥商戶之女,無依無靠,自己是宣平侯不說,兩個弟弟也都是高官,真告到府衙去,是非曲直不重要,有誰會得罪自己和弟弟們,去幫一個商戶之女?
宣平侯的算盤打的好,崔氏垂著眼睫,道:“侯爺既要兩千兩,容妾身想想辦法。”
宣平侯這才滿意離去。
宣平侯走後,崔氏坐在主位上,旁邊站在她的奶孃,她的手指一下下的點著桌面,輕聲道:“要給大小姐最好的吃穿用度,要給玉嬌那賤蹄子兩千兩,要提供侯爺不時的大筆嫖資,還要養活這侯府大大小小的一大家子。”
她道:“這侯府除了珏兒,旁人又與我有什麼干係!”
珏兒就是崔氏為宣平侯生下的小兒子,剛兩歲。
奶孃趕緊喊道:“夫人!”
奶孃先是緊張的環顧一下四周,見沒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始數落崔氏:“夫人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被人聽見了可了不得。”
崔氏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聽見了又如何,真把我休了,我倒是會感謝他八輩祖宗。”
奶孃道:“小姐啊,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珏兒多想想,珏兒他才兩歲,你當真捨得他以後,都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宣平侯府別的沒有,繼子女最多,不說別人,這幾日你不是也打聽了,那出嫁回來的大小姐可還是嫡長女呢,你看看她未出嫁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你忍心珏兒,以後也過這樣的日子?”
崔氏沒有主動和白荼打交道的意思,可以說,她不想和除了珏兒以外的任何一個白家人打交道,但不妨礙她調查一下白荼,總要知道這回來的是不是又是一個大麻煩挑事精。
還好,這個傳言裡懦弱窩囊的大小姐,雖然和傳言不甚相符,但卻是個省心的,除非去請,否則都不出映雪閣的大門,著實省了她不少事。
崔氏用手捂著眼睛,哀聲道:“奶孃,我真是覺得沒意思極了,如此這般的生活,遠遠不如我未出閣時,哪怕我二十六都沒嫁出去,爹、娘、哥哥嫂嫂侄兒侄女,沒有一個人嫌棄過我,我到底是為何要過現今這般的日子!”
奶孃也不知該怎樣勸她,只好深深的嘆氣:“小姐,日子都是人過的,侯爺靠不住,咱們就好好把珏兒養大,女人啊,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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