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園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爬山弄的裙子衣裳上都是土”王馥越發來了勁兒,連聲攛搗“不如我們看歌舞,這些人整天閒得發慌,找點事做也好”
府裡頭養了樂人舞姬不假,可都是出宴或為貴人賓客準備,當然男主子興致來了,更可以招來跳一跳鬧一鬧。要是兩個小姑娘看······先不說人家來不來,光韓嬤嬤這一關,恐怕就過不去。
說來說去王馥想到了這碴,探身貼著謝姜的耳朵嘀咕:“好阿姜,只要說通教習嬤嬤,我就讓她來”
教習嬤嬤,指得便是韓嬤嬤。
剛剛還蔫巴巴提不起精神,轉眼便一付興致大好的模樣,謝姜嘆了口氣,情知王馥不僅性格直爽,更是執拗,認定要做的事情,不讓她做,說不定又要翻騰出來什麼事兒。
心裡想到這些,謝姜便細聲問:“誰在外面?”
依照規矩,主子用飯的時候奴婢要在一旁服持,只是看出來兩個小姑娘似要說些私密話兒,韓嬤嬤方帶人等在門外。
屋子裡聲音一落,韓嬤嬤便在外頭應了聲:“娘子要添飯,還是要淨手嗽口”
應聲是應聲,並不進屋。
咳了一聲,謝姜道:“今兒個閒下來,不如看看歌舞,嬤嬤看······成不成?”
意思很清楚,要是答應,餘下的事你看著辦;要是否定,反正我們閒的慌,你給想轍。
怔了一瞬,韓嬤嬤屈膝施禮:“娘子們見見這些人的行止也好,將來到了夫家,也能知曉怎麼應對”說了一大套,接下來問“娘子們想在哪裡觀賞?”
這就答應了?王馥轉臉去看謝姜。
“嬤嬤覺得哪裡合適?”
“去她們的居處與禮不合,到這裡來更不合規矩”頓了一瞬,韓嬤嬤緩聲答話“不如在後園草地上擺下榻几案桌兒,兩位娘子去那裡看”
“這樣好”謝姜向王馥眨眨眼“剛剛我還想姬人願不願意來呢”
“娘子們是主子”韓嬤嬤輕緩的音調突然嚴肅起來“主子就應該有主子的威勢,想做什麼,毋需瞻前顧後,只需吩咐”
謝姜立刻端正了坐姿,慢聲道:“嬤嬤去安排罷,玉京北斗過來收拾桌子,我們用好了”
韓嬤嬤轉身出了院門,這邊玉京北斗兩個丫頭進了屋。
事情這麼容易解決,顯然大出王馥的意料,小姑娘看看門外,回過頭來又看謝姜,悶悶撇了下小嘴。屋子裡靜了下來。玉京北斗剛剛將碗筷收拾妥當,韓嬤嬤便回了院子,在門外屈膝道:“宴席備妥,請兩位娘子去後園”
已近十月底,緩坡上的菊花仍是從坡頂直開到坡下,草地上鋪設了絨氈,氈上置擺了兩付案几座榻,其上果蔬果盤更是齊備,只是······別說舞姬美人兒,連吹笙撫琴的都看不到一個。
謝姜和王馥······懵懵坐了下來。
韓嬤嬤道:“娘子們以後請人飲宴,便也是這樣擺設”說了這句,“啪啪”擊了兩下掌,近處的林子裡頓時響起了絲竹樂音,幾個冉帶飄飄的美人兒嫋娜出了林子,在草地上跳起舞來。
跳舞的地方離著謝姜王馥,幾乎有八九丈遠,兩個人你看我,我瞄你…均是一臉鬱悶,這樣子看歌舞,與想象中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韓嬤嬤哪管兩個小姑娘滿意不滿意,肅然總結道:“聽音而不見樂者,觀舞而只見其形,這些,兩位娘子也要懂”
謝姜趕緊點頭,細聲道:“這樣子確實顯得高雅”瞄了眼韓嬤嬤的臉色,王馥低了頭嘟噥:“還好,勉強看得見雪姬額上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