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已經重新開始,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命運給了她第二次機會。比起抓過去那些虛無縹緲的片段,她更珍惜當下。是眼前的這個人救了她,把她從萬丈深淵下的湖水裡拖了出來,她曾摔斷一條腿,險些丟了性命九死一生。但現在,溫和的陽光灑在身上,她再也不想回憶起困在湖水裡時的寒冷......
“蘇小文的媽媽在嗎?”護士突然開啟門,喊了一聲。
我心裡猛地抽痛一下,怕尷尬還在故作鎮定,想著接下來我該怎麼回答她。
杜阿姨卻很平常地站了起來,“怎麼了?”
那一刻,我再一次有一種被人保護了的感覺。我特別感激她,在她起身迎過去的時候,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特別的反應,甚至連護士都不曾懷疑她是不是我媽媽。
“是這樣的,小文有些低燒,醫生要確認一下,小文有沒有過敏史?”護士說。
杜阿姨說,“青黴素,小文對青黴素過敏。”
“好,我知道了。”護士問完,就轉身出去了。
杜阿姨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走回來,摸了摸放在我旁邊的杯子是不是涼了。她對我說,“你再休息一下,等下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送你回家。”
我留在醫院觀察了兩天,現在確認沒事了,老爸雖然說過要來接我出院的,可是到現在他還沒出現,我覺得他可能又被所裡的事情給拖住了。林若弈出差,我昨天發資訊問他今天能不能回來,他也只是說盡量,如果他沒回來,就讓杜阿姨送我回去。
很多時候其實我的性格很矛盾的,我自己也知道。
我不太喜歡和旁人太親近,獨來獨往就像是我的保護色一樣,跟誰也不太親近,卻跟誰都能打個招呼。可是像這樣的時候,我心裡沒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一個人住院,一個人去面對醫生護士,去辦那些零零碎碎的手續,然後......我真的很希望有個人能陪我一下,哪怕只是站在我身邊,跟我說說話,至少我在這樣的環境裡就好像......不那麼突兀了。
所以即使我覺得跟杜阿姨在一起有一點點的彆扭,但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現在是沒那麼“生硬”的。
陸澤來了,正好杜阿姨坐在一旁繪圖,她的彩色鉛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鼻樑上架著一副度數並不是太高的金絲框眼鏡。她聽到聲音,一隻手捏著眼鏡腿取下了眼鏡,“你是陸澤吧?”
“是,阿姨您還記得我啊。”
陸澤不像是第一次見她,與她寒暄著倒顯得很自然。
“怎麼不記得,那時候你和若弈住在一個宿舍,我每次去看若弈的時候,他大多都是和你在一起。”杜阿姨對陸澤好像也很熟悉,她站起來,“才幾年啊,當時你們看著都像是個大孩子一樣,現在看著也都成熟了。”
“可您還和以前一樣年輕漂亮,難怪林若弈那個傢伙長著一張讓人羨慕的臉,都是阿姨的功勞啊。”陸澤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暖,像是五月裡的陽光一般,溫度正好。他幾句話就把杜阿姨逗笑了。
“但是你怎麼會......”杜阿姨問。
“噢!是這樣的,”陸澤解釋說,“小文不是生病住院了嘛,若弈要出差,公事,脫不開身。所以就交代了我,讓我有空就過來看看。”
“這孩子......”杜阿姨說,“你也那麼忙,他還讓你來,倒是沒把你當外人,但也太不客氣了。”
我一直覺得,杜阿姨說話是一門藝術,我能聽得出來其中的門道,卻一點也學不會她的精髓。只有深深佩服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