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趙石算是得著理了,“本侯率河中將士大小數十戰,戰死多少同袍,榆次北邊,太原府三十餘里處,各位大人沒見過,屍骸如山,血流成河,十幾萬人葬身於彼,這才換來了河中的山山水水,竟然有人想借此生事,將大好山河讓於異族。。。。。。。。”
“這如何能讓人安心,如何能讓前敵將士們服氣?河中一失,若的不但是我大秦之威名,還弱的是我大秦前敵將士奮勇殺敵之心,一統天下?也許就此成為鏡花水月。”
“大理寺獄中,關的可不是我趙石一人,關的是河中千萬將士的忠心,關的是戰死將士的忠魂。。。。。。。。。”
趙石的聲音在大堂之上回蕩,沒有多少慷慨激昂,也沒有什麼大義凜然,但這聲音,卻讓所有人心中都開始震動,因為從來不曾有這樣一個人站在這樣一個地方慷慨陳詞,也從不曾有人敢站在這樣一個地方肆無忌憚的噴吐怒火。
這些言語,沒有引經據典,多少還帶著些粗鄙之氣,但卻要比南十八所說的那些話沉重千倍萬倍,壓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趙石今日率兵入京,在諸公眼中也許形同謀逆,但在趙石心裡,嘿,用嘴巴說不清的事情,就用刀槍來說,道理總站在說話聲大的一邊兒,王氏,曲氏以往在朝堂說話比較中聽,那今日趙石之言,是否也能進了諸公之耳呢?”
許多人滿面通紅,這句話裡的嘲諷之意濃的好像在在座眾人臉上直接抽了一耳光似的。
“夠了。”
李圃終於沉聲道,之後與汪道存,還有其他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才緩緩道:“朝廷公論,自在人心,大將軍率兵入城,實屬孟浪之舉,然心繫家國,忠心舉目可見,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待嚴查之後,朝廷自有定論,諸公以為如何?”
大部分人紛紛點頭附和,這就算是有了定論了,實際上,李圃也在心中慶幸,今日眾人齊集一堂,不然的話,不定要鬧出多大的事情呢,這許多重臣在一起,除了讓人不敢輕動之外,最大的好處就是,朝堂不會因此事而生天大波瀾,換句話說,事情容易控制。
汪道存這時道:“朝廷會給大將軍一個交代,但大將軍應早早撤兵出城?如此刀兵相加,朝廷臉面何存,大將軍也不願見我大秦京師陷於兵亂之中?”
趙石頷首,這下算是徹底的安心了,抱拳道:“事出無奈,還請諸公多多見諒,不過,以趙石看,等些時候,撤軍出城要好一些。”
汪道存臉現怒容,“為何?”
趙石故作為難狀道:“軍兵入城,非是趙石所願,諸公可知,這些軍兵都來自何處?”
眾人沉默,有人暗罵,要是知道你從哪裡調來的兵馬,今日之局還能是這般不成?
“蜀中蠻兵,西北鐵騎,殿前司禁軍,京軍各部,皆在其中,若讓他們這麼出城,趙石可是無能為力。”
這麼一說,其實就明白了,率兵入京,如同謀逆,手下將校性命攸關,入城容易,出城可不就有些為難。
就像漢時董卓應邀入京,其實進了京城容易,想要出去,就算董卓千肯萬肯,屬下將士也是不容他這麼做的。
還好,趙石又道:“為安將士之心,還要陛下旨意才好,此例也不可再開,為警後人。。。。。。。。”
趙石頓了頓,琢磨了一下言辭,這才道:“撤軍之後,我自會請陛下削我官職,歸老田園便是。”
眾臣皆覺有些怪異,因為眼前這位大將軍還不到而立之年,說什麼歸老田園,真是有些可笑,但眾人也沒當真,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了,上書請罪在所難免,但要說削官罷職,那就是開玩笑了。
今夜萬千軍兵應此人之命而來,誰敢保證沒有第二次,朝廷若真削奪了此人官職,長安非得血流成河不可,不過看來這撤兵之說,還得宮裡陛下做主才成,但宮裡。。。。。。。。
這其實就是兵亂的後遺症了,任你權柄滔天,鬧過這麼一次,真的是不好交代過去,因為所有人都會想,有一次了,誰知道有沒有第二次,人同此心,怎麼會輕易交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