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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第四百九十五章風起(四)

“不用你們扶,老子走的穩著呢。”話雖然依舊硬朗,但卻沒再口出不遜。

“好了,亂子已然夠多,咱們商量正事要緊,這麼著吧,若有哪位不想與我聖教為友,就說出來,咱們也不傷和氣,只讓大夥兒在青龍嶺上住上幾日,等我教成事之後,必然恭送各位離去……

不過大夥兒得想清楚了,我聖教意在川中,大夥兒若是想要榮華富貴,光宗耀祖,只要真心實意為我聖教打下這片江山,將來聖教自然不會虧待了各位,開國之功豈是等閒?到時不難有人立下諸葛武侯之功……”

王大元在旁邊聽著,這位大祭酒說的都對,但說的這些都文縐縐的,哪裡是這些江湖草莽聽得明白的,見有些人已經有些不耐,這時趕緊插話道:“到時候,各位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也是深宅大院,手裡掌著兵權,嬌妻美妾端茶倒水,咱們這些人人圖個什麼?無非是真金白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有幾個美貌的小娘服侍嗎?

這麼看呀,現在也就是馬王爺陳大當家的活的才是個人樣子,其他人?哼,就拿咱來說吧,看著風光,但守著一個破爛寨子,手底下幾千口人要吃要喝,下山一趟,還怕官兵找上,這叫什麼日子?還不如痛痛快快搏上一次,成了就公侯萬代,不成?大不了到閻王殿走上一遭,十八年後不又是一條漢子?你們說是不是?”

廳中有些人確實被這一番話說動了心思,綠林中人,並不是天生就是亡命之徒,入了綠林,求的也不外乎錢財而已,有的人幹這無本錢的買賣更是為他人所迫,或是實在活不下去,這才鋌而走險,畢竟有口飽飯吃,有間屋子遮風擋雨,再娶個婆娘,這樣的日子對於他們來說已然不錯,不是因為各式各樣的緣故,誰願意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不是?

方進之卻是瞪了王大元一眼,有些不滿意他打斷自己的話頭,心說,這些傢伙就是少了些規矩,以後自己若是統領大軍,卻需讓這些桀驁不馴的江湖豪傑知道些尊卑才行。

之後,在座的利州群盜卻是走了一小半兒,而那位開始時便極力反對的陳宣,站起來,卻又坐下,卻是穩穩當當的留了下來。

不過方進之臉色雖然未有異色,一副從容表情,但心中卻是大恨,不為聖教之友,便是聖教之敵,現在沒工夫計較,不代表將來不計較,不然聖教威嚴何在?

聖教爭的是天下,行的是權謀,這些不識抬舉的東西,真以為那什麼狗屁的江湖規矩能護得住他們不成?

壓下心中的惱火兒,這時卻是朗聲笑道:“好了,既然各位留了下來,以後便是聖教的弟兄,將來榮華富貴少不了各位的。

話就說這麼多,咱們來說說正事,大夥兒可能已經清楚咱們要做的大事為何了吧?這裡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若是大事成了,各位都是開國功臣,若是不成,咱們就是殺官造反的逆賊,成王敗寇,不過如此,呵呵,大夥也不必顧忌秦軍如何如何,我教已然籌謀數十年,一旦起事,必是雷霆萬鈞,任秦軍有通天之能,也翻不出咱們的手掌心兒去。

而這次將大夥兒請來,為的只是一樁事情……西秦欽差就要入川,這個叫趙石的狗官是來頒賞的,我教欲殺之,以弱秦軍士氣,而利州是其必經之路……這也就要藉助各位的地方了,那狗官所率羽林軍兩千餘,加上金州護軍,大約三千餘人,我聖教在旁處行事正到要緊的時候,所以……要在軍中取那狗官性命,卻要大夥兒群策群力,不過大夥兒也不必憂慮,我聖教已招攬了數千豪傑共同行事,只是為了將那狗官性命留在利州,才相請於各位相助,這次所需一應錢糧兵器,都算我聖教的,事成之後,更有白銀十萬兩送上,那個欽差,若是誰能生擒,則另有白銀五萬兩為謝,若是死的,也有白銀兩萬兩,總歸不讓眾位當家的白忙一場就是,各位覺著如何?”

之後各人談論自然是從中能得到什麼好處了,既然他們已經心動,並留了下來,這事商量起來也就容易了許多,一個多時辰的光景,大廳之上就已經歡笑如初,顯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方進之此時也是喜笑顏開,不過到底心裡滿意不滿意,卻是誰也看不出來的,這時總歸沒人再提如何為難的條件,方進之哈哈一笑,舉起了酒碗,“既然各位當家的已然答應了此事,以後便都是兄弟,進之敬各位一杯,祝咱們馬到功成,取了那狗官的項上人頭,也為咱們能同進同退,榮辱與共幹上這一杯……”

眾人立時群起應和,紛紛站起身來。

但方進之此時卻是將臉一整,“在喝這一杯之前,方某卻是要先做一件事的……”說到這裡,自從進廳以來,一直溫文爾雅的他終於露出了厲色,“馬王爺……陳當家的,近來生意可好啊?”

“啊……”正若有所思的喝酒的陳宣楞了楞,察覺情形有些不對,臉上一僵,卻是勉強笑道:“呵呵,世道這麼亂,還做什麼生意,瞅大祭酒說的,可是聖教缺錢糧?別的不敢說,三萬八萬的陳某人還拿的出來,只求大祭酒可別忘了陳某的功勞才是啊……”

方進之根本好像沒聽到這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瞅著他,直到大廳上的眾人皆知其中必有緣故,靜了下來的時候,才淡淡道:“咱們聖教可不敢要陳當家的銀子,陳當家家裡那個客人已經被我請到了青龍嶺,跟陳當家的只是前腳後腳罷了,陳當家的,要我看,你的生意還真是不錯,你現在又想將咱們這些人賣了多少錢啊,可不可以跟方某說說……”

說完也不看陳宣變得煞白的臉色,而是向著眾人道:“這位陳當家的是不是秦人密諜方某也不清楚,方某隻知道,從他家裡拿住的那位,是正經的秦人內衙牒探,而此次若是事洩,而我教又還未佈置妥當,我和聖教弟兄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而在座諸位,恐怕也是個人頭落地的下場,諸位說說,似這等出賣同道,背信棄義之人,該不該殺……”

他這話卻是抓住了眾人的心,眾人都是江湖豪傑,最恨的便是這種與官府勾結,出賣朋友的傢伙,一時間眾人也顧不得分辨真假,群情激奮,皆言該殺,但方進之卻是將已經嚇的六魂無主的陳宣先行囚禁了起來,言道,等大夥將手下聚齊之時,用此人人頭誓師……

像這樣的事情,不只青龍嶺一處,川中的綠林盜匪,鄉間豪紳,後蜀降官,未降之將軍等等,可以說川中各處,皆在上演這種戲碼,拜火神教佈置了這些年,終於到了圖窮匕見之時,整個川中大地,就像一個已是如同放於烈日之下的乾柴,只要一個火星,也許就是大火熊熊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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