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個時候,木華黎,不顏昔班率領著一萬秦軍鐵騎踏上了雲外草原。
在阿爾奇河旁邊,有一個小部落在這裡落腳,這裡很偏僻,但草場還算豐美,在這裡,可以看到陰山餘脈黑沉沉的身影。
再往西北過去,走上十多天,便會到達原來韃靼人的王族汪古部的草原,當然,強大的汪古部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被幾個韃靼大部所消滅吞併了,他們的草場,開始時被麻裡部所佔據,但後來,他們被卡勒部聯合乃蠻部的騎兵打敗了,向西北更遠的地方逃去,而這裡,便成為了卡勒部的草原。
但卡勒部主帳並未建立在這裡,只是卡勒部附屬的一些部落在這裡遊蕩放牧,但所有人,都離當年汪古部的主帳所在遠遠的,王族的威嚴在這麼短的時日內,還不足以消逝,汪古部在韃靼人心目中,依舊有著威嚴留存下來。
這個小部落也是新自遷徙過來的,他們避開一些強大的部落,在曲折的河灣地方,紮下了營地,放牧著不多的羊群,艱難的生存著。
這個部落的首領叫額爾勒,他們從父親的手中繼承到了這個部落,不過那個時候,他的部落裡還有幾百人,能湊出數十人的戰士,算是草原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部落的。
不過經過那一場混亂,與汪古部親善的他們,遭到了周圍部落的襲擊,部落裡大多數的戰士都戰死在了那個時候,之後就是無盡的流浪,部落的人數在不斷減少,但他們不願依附於那些仇敵的帳篷邊兒上,也並未離開世代生存的草場太遠,就這麼繞著圈子,好像一群戀主的忠狗一般,在主人的屍體旁邊,流連不去。
這樣的生活無疑是艱難的,部落在不斷的躲避中開始不可扭轉的衰亡下來,到了如今,部落裡的男人只剩下了一些孩子和女人,老人和戰士,差不多都已經死了,也再沒有新生的嬰兒,這樣下去,等待他們的只有一條路,就算沒有被旁的部落所吞併,也會無聲無息的消亡在草原上。
額爾勒木然的坐在自己帳篷裡,飄香的奶酒絲毫也引不起他的興趣,花白的頭髮蓬鬆的披散在肩膀上,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幾乎將他的臉從上到下分為兩半,看上去很是猙獰。
但樹皮般鬆弛的面板,還有那黝黑且無處不在的褶皺,讓他看上就像一支隨時可能熄滅的燭火,生命的活力正快速的在這具身體裡流逝。
這樣一個看上去無比衰老的人,其實還不到四十歲,他就是這個小部落的首領,不斷的流浪,遷徙以及廝殺,讓他心力交瘁,部落的境況也和他的身體一樣,快要完全垮下來了。
額爾勒乾癟的嘴唇嘟囔了一句什麼,端起奶酒,一飲而盡,奶酒的香氣卻讓他感覺分外的苦澀。
快要結束了,聖狼的子孫已經斷絕,草原上的寒風,將帶走他們的榮光以及所有的一切,再忠誠的鷹犬,在主人離開之後,也會跑走,尋找自己的生存機會。
額爾勒想到這裡,重重放下酒碗,是該結束了,女人孩子總歸不能這麼都死了,明天,就明天,再去瞧瞧那個地方,便低下頭,彎下膝蓋,去尋找一個新的主人。。。。。。。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簾子猛的掀開,他的女兒滿臉是汗的跑了進來,額爾勒沒有責怪她的冒失,這個才十歲出頭的丫頭,已經開始放牧了,因為吃的不好,人也瘦瘦的,黑黑的,若是換在以前。。。。。。。。。額爾勒心裡一痛。
不過沒等他開口,滿臉是汗的小姑娘已經驚慌的跑過來抓住他的胳膊,拉動著,嘴裡顫抖著一連串的嚷著,“阿爸。。。。。。。。南邊來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他們朝咱們過來了。。。。。。我聽見了馬蹄聲。。。。。。。很多很多的馬,快跑,咱們快跑。。。。。。。。”
顯然,她已經被嚇壞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密集的馬蹄聲,就像一連串的悶雷,她根本無法想象,這要多少匹馬才會發出這樣的響聲,草原上最大的馬群,也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那是騎兵,好像天上烏雲一般的騎兵。。。。。。。。
額爾勒愣了愣,接著眼睛猛的睜大,一把推開女兒的手,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地上,接著臉色便變得無比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