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石自然不會糊塗的收下,讓他原封不動的帶了回去,雖說為其人之無恥小小驚訝了一把,但也沒怎麼奇怪,他不是什麼衛道士,也很能理解對方的處境心思,和身家xing命比起來,顏面財貨又都算得了什麼?所以在對方誠惶誠恐之際,很是安慰了幾句。
瞧著這人惴惴而去,不由lu出些許笑意,金國大勢已去,屬下官吏多是漢人不說,還如此懦弱無恥,卻是他此時喜聞樂見的,文官貪財,武將怕死,可不就是亡國之兆嗎?
到是隨在他身側的種七娘等著眼睛,氣惱難當,看那模樣,恨不能當場打殺了這寡廉鮮恥的曲沃縣令才好。
“種懷玉呢?”
幾個字,便成功的引開了種七娘的注意“他啊,到還算有些出息,還知道將功贖過,這些天都沒閒著,現下正召集他那般同窗議事呢,估mo著,是想請命去打臨汾。”趙石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將種懷玉留在中軍,很是冷落了些日子,看樣子,效果似乎不錯,知恥而後勇談不上,只是期望稍稍改改其人輕浮孟浪,貪生怕死的xing子罷了,如果改不了,那也沒什麼,國武監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這世上不缺人才,缺的只是機會而已,沒必要死盯著一個人不放,他沒那工夫。
實際上,種七娘說的對也不對,離中軍大帳不遠的一處營帳之中,十餘個領兵官端坐兩旁,種五頂盔貫甲,端然坐於大帳正中,臉繃的硬邦邦的,掃向眾人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許罕見的惡狠狠的意味。
年輕的軍將,相比剛出徵之時,那般的容光煥發,那般的意氣飛揚,此時的他們,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了些風霜,行止之間雖還有些稚nèn的痕跡,但行軍數月,戰有幾場,不光是種五一個,這裡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有些變化。
來自西北鎮軍的,來自羽林軍的,多數本就不是戰陣初哥,比時便如寶劍出匣,終於開始鋒芒畢lu,得到屬下軍卒敬重愛戴。
剩下的變化才是最大,操練了這些年,稍經磨礪立馬便有不同,不知不覺間便多了幾分頤指氣使,不容旁人輕辱的氣勢出來。
帳中靜默良久,種懷玉不發一言,其他眾人雖多有不耐,卻也無人敢於開口,猛虎武勝軍的軍規戒律已然刻在了他們的心頭,深入到了他們的骨子裡,也許終其一生,都會留在他們身上,無法磨滅。
直到帳中的氣氛已經凝重的好像凝結在了一起,膽子小些人進來都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種懷玉才狠狠一拍桌案,發出啪的一聲大響,在這帳中,顯得分外的突然而又清晰。
凝重的氣氛立時被打的粉碎,目光不約而同的望了過來。
“我問你們,可還徑得我猛虎武勝軍成軍之要旨?”
等了片刻,一個聲音帶著些遲疑,聲音卻是不小的答道:“回大人,為國家爭利,為百姓謀福。”
這是猛虎武勝軍成軍之時,大帥親口所言,這裡所有人都是耳熟能詳,只是不知道種副指揮使不談軍務,卻突然問這個為了什麼而已,他們可是不曉得,現在這位上官兼同窗的心裡,可是火燒火燎,被那位大帥兼師長敲打的狠了。
種懷玉又是一拍桌子“好,既然記得,那我再問你們,咱們率軍來河中,又是為了什麼?”
這回立即便有人回道:“大人為何明知故問?我等率軍隨大帥來河中,自是為了護住大軍側後,不為金人所乘
。
此時大家夥兒便都瞧出了不對,年輕人不會想那麼多,那麼遠,膽子卻還不小,立即便有人接著說話“大人何必顧左右而言他,有話直說便是,這裡又沒午外人。”話說的雖有些無禮,但這也是猛虎武勝軍的常態,種五在軍中人緣頗好,威望是有了,但也正因如此,許多人便也少了敬畏之心,說話難免隨便,而眾人都是點頭附和,估計這會兒也都琢磨過味兒來了,許是要帶著咱們打臨汾,所以戰前要訓誡一番不成?
瞅著眾人滿臉輕鬆,有的還帶著笑,再一想到之前那位妹夫的滿臉猙獰,一點不像開玩笑的疾言厲sè,種懷玉終於有些惱了,也知道之前實在真的是錯的厲害,那位說的太對了,解州一戰,真的太輕鬆容易了些,讓這些兔崽子覺著打仗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前面的都是土雞瓦狗,一頓石頭砸下去,就都沒了,絲毫沒有想到,若無插重營,強攻解州將是怎樣一番情景,若不是自己太過心軟,這裡也許就要少上幾張面孔了吧,而今卻還有閒心笑
懊惱之下,使勁一拍桌子,一聲大響,手掌震的劇痛,他本人卻好似好無所覺,站起身來,冷笑連聲。
“黃子建,也虧你好意思開口,護住大軍側後,不為金人所乘?那為何還要兵進臨汾?穩守解州,靠著河邊兒,打不過咱們就跑不是更好?我看你在國武監是白呆了,兵法韜略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了。。
“還有你李博韜,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解州城下,第一bo攻城的是不是你帶的兵?才死了幾個?就敢後撤,你知道老子
。。還沒有外人?好吧,我就趁著這個沒有外人的機會,跟你說說,你就這麼帶兵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就是為了你個狗東西才提前下令,讓稻重營出的手,事後更在大帥面前力保於你,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但瞧這德xing,竟是沒長一點記xing,也好大浪淘沙沒能耐的下去,有能耐的上來,從現在起,把你那一營人馬交出來,回去當你的隊正,再不成,老子砍了你的腦袋,還當這是國武監或是長安城外呢?”“還有你,周矬子,數你笑的話,老子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我瞧你們安生飯是吃的太多了”
連珠炮似的破口大罵,到了這個時候才換了一口氣,不過接著聲音卻越發的高了“我告訴你們,為國爭利,為民謀福,不是說著玩兒的現在就是為國爭利的時候到了,解州城那是咱們猛虎武勝軍的功勞,但那不是你們的功勞轆重營lu了臉,你們是不是就覺著自己也lu了臉?”
“我告訴你們你們大錯特錯了,大帥對你們這群王八蛋分外的失望,覺著自己教出了一群窩囊廢,這些時日過去,杜ku卿在後面忙的腳不沾地,木華黎現在恐怕已經帶兵到了臨汾,只老子還帶著你們這群王八蛋留在這裡閒晃”
“為什麼?剛才不是都要說話嘛,現在給老子說啊?
“都不吭聲,那老子自己來答,大帥是怕,怕你們這些王八蛋一身光鮮,但一上陣就屁滾尿流,怕你們給他丟臉,怕仗打完了,猛虎武勝軍也沒了,猛虎武勝軍沒了,國武監也就沒了,那是大帥心血所聚,怕被你們糟蹋了,知道嗎?…
說完這些,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xiong膛起伏不定,嘴角掛著冷笑,目光在眾人臉上來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