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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誇第七百四十四章決議

見陛下目光望過來,隱有不耐之意,汪道存沒想那麼多。當即清咳了一聲,掃視下面群臣,爭吵之聲立即便若了下來,汪道存,兩朝老臣,年過六旬,精神矍鋒,無有一絲老態,武臣之首,在朝堂上威望甚著,見是他要開口說話,即便是中書諸臣,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汪道存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沉吟了片刻,這是和當年同門下平章事,楊老大人學的習慣,每逢大事,即便是思量周全了,到了說話的時候,也要斟酌再三,務求切中要害,不得不說,楊感為相數十載,於朝堂上下的影響真可謂是無所不在,即便人已逝去,各處卻還能看見他的影子。

其實,汪道存並不喜歡趙石此人,總覺此人年紀輕輕,雖有大功於國,但仗著陛下寵信以及戰功,行事蠻橫,不重規條,惹的麻煩一樁接著一樁不說,而且目無上官慣了,總是自行其是,雖有才幹,實際無德

但話說回來了,心中雖是不喜,但此時就事論事,卻覺趙石所行雖有微瑕,但卻沒有大錯,畢竟孤軍深入河中,若無非常手段,何以自全?

這就是武臣和文臣的根本區別所在了,對於前方征戰的將領,樞密院諸人往往能夠體諒其難處,而非不管不顧的挑毛病,而他對種從端方才所言也同意的很,書生之見,根本不用理會。

而說起來反而是張培賢與段德兩人行事讓他有些微詞,張培賢統領大軍,不能壓服眾將,使大軍上下服膺,本就是錯,卻還有臉上書,yu將麾下將領治罪,若是較真的話,那就叫一個無能。

段德就更不用說了出身兵部,黨附兵部尚書李承乾,只知結黨以排除異己,si心太重,王佩之事不見他說什麼,卻在趙石身上做文章,還不是因為趙石與李承乾不睦的緣故?

折匯就更不用說了爭功之心最切的就數他了但自己卻不lu面,卻鼓動他人,屢興風bo,可憐,折大將軍一去,折家再無當年半分風采了,如此下去,下場比之當年種家又能好到哪裡去了?

半載征戰,前方戰事有些糾結,朝堂上下更是震動連連,但和當年平蜀之戰相比,朝堂上要平靜的多的多但也因心懸戰事,所以多了幾分焦躁,便是身為樞密使的汪道存也不能免,這多少也是引起此次爭吵的緣故所在吧?

隨後汪道存站起身,躬身道:“軍情如火,大將但有無法自專之事奏於朝廷,當速斷,今拖延時日雖於戰事無礙,然易招軍前上將疑慮何能專心於戰事?”

“汪大人所言極是”李圃知機,此時終於出言附和“此戰,當可定我大秦萬世之基業,不可不慎,群臣各陳己見,皆有道理,不過當此之時,再無拖延之理,陛下英明,還請陛下聖裁”

這兩人一旦說話,分量自然不同,再無其他人插嘴的餘地,不然的話,定會招致兩人怒火,領袖群臣,那可不是一句空話,這個時節,誰開口稍微反駁,誰也就大大得罪了這兩位,若是單獨一人,也許還能抗辯一句兩句,但兩人一起開口,任你再是德高望重,任你再是根底深厚,也無法承受這兩位文武臣工之首的怒火的。

景帝微微領首,擺手溫聲讓兩個人坐下,大殿一片寂靜,與方才截然不同,大秦皇權之重,在這個時候才顯lu無疑,諸事皆可一言而決,卻無多少掣肘,此事之所以拖沓至今,不是皇帝陛下不夠決斷,而是多事之秋,陛下的心思分散太多而已。

群臣思量著,方才吵的有些忘乎所以,是不是瞧在陛下眼中了?

陛下又是如何想的?會不會以為各人皆有si意,不合自己心意?

當然,這些許的忐忑,不過是一掠而過,若事情重來一回,各人也必定不會相讓,讓得一步,後果便無可逆料,這就是朝堂政爭的癥結所在,誰也改變不了

景帝李玄謹笑了笑,新建的勤政殿威嚴肅穆,和勤政殿比起來,乾元殿就有些狹小了,每次召見臣下,大家聲息相聞,自然親近,但敬畏之心卻不足,而今的勤政殿,做的就很不錯,景帝所處之處,離群臣略遠,若在群臣後面,眼力不佳的話,甚至很難瞅清皇帝陛下的面容神sè,這樣的一點距離差距,卻足以讓人產生天威莫測之感,不得不說,工部匠作監的能工巧匠在這個上面,是下了大心思的。

“李承乾”景帝的聲音不大,卻在殿中來回jidàng下,清晰可聞。

進殿以來,一直未發一語的兵部尚書李承乾身子僵了僵,卻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深深躬身“微臣在。”

“朕想聽聽,卿家怎麼說?“李承乾驚了驚,接著嘴裡就有些發苦,要說在此事上,兵部可就有些尷尬了,尤其是,近來他也算是春風得意,一步邁入政事堂,多年夙願得嘗,這個自不必說,但話又說回來了,兵部在這個時候的處境便也有些尷尬,夾在中書與樞密院之間,兩頭受氣

而實際上,兵部之權卻是大漲,這個是無可置疑的,手中不但握著部分兵權,卻還有議政之權,權力大增是必然的,但在此時看來,相隨而來的麻煩也就多了不少,就拿兵部呈文來說吧,現在不但要交樞密院一份兒,卻還得在中書備檔,而對於兵部之權,中書許多人也是垂涎已久,以後明槍暗箭,還能少了?

所以,在這個中書初定,兵部職權略顯混亂的時節卻是讓人喜憂參半,當然,李承乾也看出來了,為長遠計,兵部入中書轄下,對兵部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用兵征戰自然過不去兵部,而太平時節,於中書之下,可要比身處樞密院轄下日子要好過的多,也就是說,不管將來如何,兵部都不會吃虧如今所欠者不過是明晰職權罷了,一時之憂,算不得什麼,而待得將來,說不定,他早已更進一步了也說不定

話雖如此說,他的眼光也不錯,但就此時來說卻還是有些糾結,眾臣目光瞧過來,都複雜的讓人難以言述,便是他自己心裡,這滋味也是莫名的很了。

不過陛下動問容不得他想太多時候,該怎麼說,才合陛下心意,又該怎麼說,才不會得罪太多同僚,而最重要的合了陛下心意不難,難的是,陛下會不會高興好像有些矛盾,但說實話他瞧的太清楚了,陛下絕無意降罪於趙柱國,召其回京議罪?不啻於痴人說夢一般。

但話出自他的口中,雖說必定深合陛下心意,得罪了中書同僚不說,陛下卻也未必高興,至於緣由嘛,李承乾也是有苦難言,以陛下的心xing而言,最為不喜見風使舵之人,揣摩君意,故意為之,若他李承乾也是這般。如今哪裡會得陛下如此信重?

陛下頗有任俠之氣,奈何身為帝王之身,不得不為百姓計,為國事計,有許多事,便不得不為爾竟本xing如此,所以,最不喜歡那些揣摩人心,唯唯諾諾的臣子,這就是李承乾眼中的皇帝陛下,他從來沒跟人說過,便是最親近之人,也不會lu出一丁半點口風,這不但是他安身立命的寶貝,而且卻也是招致禍端的東西,所以只能藏在心底最隱秘處,估計這一輩子也不會想旁人提起的。

而觀陛下重用之人,也各個如比,這變相證明了他猜的一點都不錯。

但話說回來了,反其道而行之?附和於中書諸人?那更不成,一旦摻和進去,惹得陛下心中不快不說,日後的麻煩也必然會接踵而至。

而陛下這個時候單單問他,除了示群臣以信重之外,是不知道他的處境嗎,那斷然是不可能的,陛下聖明燭照,哪裡會不清楚這點關節?是故意為難於他?那更不是了也許,不過是見他一言不已經心有不李承乾想到這裡,心中已有些後悔,這個時節,閉口不言,就是大錯啊。

所以這左右為難之處,除非身處其中,旁人就算知道,也不會真正體會到其中滋味於萬一的。

眾臣注目之下,李承乾面sè不動,其實心思卻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片刻之後,他終於咬了咬牙,開口直言道:“啟稟陛下,微臣以為,得勝伯領兵渡河北上,本為偏師,進軍臨汾,已是大險,再若堅守,實乃不智,張大將軍所慮不錯,為大局計,當嚴令得勝伯回軍。